王府内整齐肃然。
带着杨御医进了前院,李宗煜没躺在床上,江浸月便让人垫了厚褥子在他背后,让他半躺着,算是做出了半幅病人的模样。
李宗煜斜卧在床榻上,杨御医恭恭敬敬的上前,摸着脉象诊断了片刻。
江浸月垂着眼睛,琢磨着,杨御医这人要是不好收买,自己该把人埋在哪里。
杨御医收回了手,迟疑了半晌,慢慢的说道,“宗王爷这”
“杨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李宗煜眉目平静,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表情似乎没什么特别大的波动。
杨御医拿不准,又看了看江浸月,张嘴又闭上,犹豫了半晌,才慢慢说道,“王爷此次中毒,来势汹汹不假,在下刚刚在宫内给您诊断的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状态但是此刻竟然毒性消去了大半。”
最后,杨御医皱着眉头,不解的说道,“王爷您此刻觉得如何?”
“本王仍然胸闷气短,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胸口也痛的厉害,怕是不太行了。”
李宗煜说着,把床边备好的茶水拿了过去,抿了一口。
那悠然自得的神态,哪里还有半分中毒的样子?
杨御医呼吸一滞,就听得李宗煜继续说道,“杨大人,本王的命就在你手里,您再看看,本王是不是中毒已深
?”
“王爷这”
杨御医就算再笨,这会也反应过来了,再看他的两个小厮俱是被拦在了王府大门口,明白了,李宗煜压根就没有中毒,这一切不过是给老皇帝做的戏。
李宗煜垂眼,又用了一口茶,才慢慢说道,“杨大人,您在宫内自己也说过,无法分辨本王到底是中了什么毒,这会怎么就能一口咬定本王毒气消散了呢?出尔反尔,您觉得父皇还会再信你吗?”=
“王爷!可您并未中毒!”
杨御医皱着眉头,跪在了床榻边,冒的满头大汗。
李宗煜咯噔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清脆的一声响,伴随着他一片清冷的口吻。
“本王到底有没有中毒,不是杨大人一句话的事情吗?杨大人贵为太医院御医总管,您说本王中毒已深,若不及时救治就会一命呜呼,即使是宋神医千里迢迢过来给本王诊治,也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休养,方能摆脱性命之忧,这整个荣坤,谁敢反驳?”
杨御医跪在床榻边,身体微微发抖,张了张嘴,却又不敢说话。
李宗煜轻轻一笑,翻了个身,撑着脑袋幽幽的看向杨御医。
“杨大人为官四十载,向来以刚正不阿两袖清风闻名于荣坤朝堂,本王也知道,父皇正是因为你这样的性格,所以才从未怀疑你。”
李宗煜对着半空勾了勾手指头。
一黑衣暗卫悄无声息的就落在了杨御医的身边,不用李宗煜再多说,一锦盒已经推到了杨御医的手边。
一直到有东西碰到了杨御医的手上,杨御医才猛然一惊,这才惊骇的发觉,身边竟然多了一个人。
“本王知道,杨御医再有一年便可告老还乡远离京城这纷争局势,所以特地备上了一份厚礼,保证您在日后乱世内仍然有足够的资本明哲保身,不受任何动荡影响”
“王爷是想收买在下吗?”
不等李宗煜说完,杨御医猛然抬头,瞪着李宗煜。
“老夫若是死在了这十二王府,难道王爷就能彻底洗脱嫌疑了吗?难道皇上不会查这件事情吗?”
“杨大人还是高风亮节,本王佩服。”李宗煜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回答道,“杨大人若是死在了这里,对于本王来说确实有些麻烦,还得让王妃琢磨着哪里能把您和小厮埋了再也找不着,您说多麻烦?”
李宗煜瞥了江浸月一眼,江浸月忽然脸一热。
奶奶个熊,李宗煜上辈子肯定是条蛔虫,她想什么,李宗煜都能猜的一清二楚。
李宗煜似乎是被逗到了,唇角笑意更深。
“不过,本王既然有本事杀了杨大人,自然也能有把握,让父皇注意不到您这边。”
毁尸灭迹,对于一个势头大好的王爷实在是太简单了,况且李宗煜得封宗王又有子嗣,多少人上赶着巴结,怕是不用他下令,所有人自然而然的就会帮他掩盖真相。
杨御医惊惶的看着李宗煜的眼,那眼中,有着千军万马拜服于脚下的骇人杀意,可面上,却云淡风轻甚至话家常一般调笑表情。
气势压迫的杨御医急忙垂头,盯着膝盖下的地板,几乎扛不住一般双手撑地,十月份的天里,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落。
“在下在下”
杨御医说不出话来。
李宗煜还是那闲适姿势,淡淡道,“本王并不强求杨大人一定胡诌个什么毒来,杨大人只可说是未见过此毒,自己也只能短暂压制毒性便可。”
“杨大人,说一次谎并不难,您说,是吧?”
“可是,可是皇上那边”
“父皇那边,自是有本王去解释,也有宋神医去解释,杨大人不必担忧了。”李宗煜口吻越发温和,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杨御医说道,“本王还记得,杨御医您有一子,也在太医院当差,听说天资极高,已经是人中龙凤了,您还有一女,是嫁给了谁来着是户部侍郎家还是工部侍郎?嗯?”
“”
江浸月双手抱胸,看向了李宗煜。
威逼利诱四
个大字被他运用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杨御医就算是宁死不屈也不得不弯腰低头了。
这男人,果然凶狠。
一旦亮出獠牙,则是势不可挡!
杨御医最后几乎是被小厮半抬着出门的,李宗煜单手撑头,换了一张脸般,冲着江浸月伸手。
“这下能吃解药了。”
“不给了!”
江浸月翻了一个白眼。
解药不过是缓解他难受的安慰剂,这会难受的时间都过去了,解药给他吃了也是浪费。
李宗煜还泼皮无赖上了,满脸受伤的说道,“啧啧,无情的女人,看着相公难受的要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