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了李宗煜对他的不客气,捏着筷子愣愣的看过来,有些不明所以。
“王爷,我只是建议神女,神女若是愿意留在你身边,我并不会强行拉她走。”
说完,还认认真真的看向江浸月,郑重的说道,“神女,你觉得你不适合这里”
“好了,快吃饭吧。”
江浸月眉头直跳,急忙打断了白芷这越来越不着调的话。
再转头看李宗煜,她还只当开玩笑,原先还想着调侃两句,结果旁边这人脸黑的厉害,哪里还有多说一句话的余地。
李宗煜死死的盯着白芷。
要不是江浸月就坐在旁边,指不定这会剑尖已经抵在对方门面上,逼着白芷把刚刚江浸月夹给他的那块鱼片给吐出来。
白芷也犟的厉害,气氛都这样僵持的情况下,还能理直气壮的说一句。
“神女这么厉害,本就不该困于方寸宅院!连师父都说,神女的格局应该更大,神女是胸中有沟壑之人,若是男儿,也当是朝中谁也无法争锋的权臣!难不成王爷要一直困着神女不成?神女若是不愿意呢?”
“”
李宗煜寒着一张脸,这会气的想连着宋神医那老家
伙一起给劈了!
“白芷,好好吃饭!”
江浸月抿住嘴,有点尴尬,瞪了一眼白芷。
轻咳了两声,她声音柔中带坚,认认真真的回答白芷。
“我是这十二王府的王妃,我的儿子,我的女儿,我的相公,都在王府,我当然不会走。”
“可是神女,若是你想,你本该是个有大作为的人”
“那些也不是我想要的。”
江浸月伸手,给了白芷一个脑瓜镚子。
这不怕死的白芷,当着李宗煜的面一直有要挖墙脚的欲望,幸好是宋神医的徒弟,不然铁定早被李宗煜宰了。
白芷捂住脑门,看了眼江浸月,看了眼江浸月旁边冷着脸的李宗煜,最后目光又落回到了江浸月的身上,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神女想要什么?”
“想要,有能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吧,就足够了。”
她站在王妃的这个位置,与李宗煜并肩,有能力给两个孩子安稳的生活,能够随时随地照顾到老夫人,就足够了。
白芷把碗碟里最后一片鱼夹走,想了想,没说话。
李宗煜坐在江浸月的身边,侧过头看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王爷。”
江浸月眼疾手快的从碗
碟里,把唯一幸存的碎鱼片夹到了李宗煜的碗里,冲着李宗煜笑的眼睛弯弯。
李宗煜心头一动,丢掉的筷子又捡了起来,把那块碎鱼片放进了嘴里。
饭吃的差不多了,江浸月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让人把饭菜撤了下去,给白芷上了清茶,冲淡身上的肉食气。
“皇上的人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江浸月把绿萝调去了大门口,盯着那边的动静。
“白芷,你进宫后,皇上若问你,王爷中的什么毒,你便说,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蛊毒。”
“蛊毒?”
白芷一愣。
李宗煜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看向了江浸月。
江浸月冲白芷点了点头。
荣坤这个朝代,南边突厥,北边大漠,西边是有钱的西夏,东边是山高水远的东盟,蛊毒这个东西,主要流传在最南边的南突厥潮湿雨林处,西夏与南突厥交界处听说也有部分地方人擅蛊,但这个东西极其隐蔽,众人也只是略有耳闻,谁也没切实见过,也就没人敢说这蛊毒到底存不存在。
但是南突厥与北突厥向来不睦不能统一,北突厥就是宁愿来荣坤打游击,也不敢去南突厥物资丰饶的地盘上放肆,想来,忌
惮的便是这个。
“神女知道蛊毒?”
白芷放下了茶杯,有些不明白这么做的意图。
江浸月摇摇头,对白芷说道,“只是听说过,具体没有接触过,突厥人并非好战,特别是封闭的南突厥,别人进不去,他们族人也基本不出来。”
还有后半句江浸月没说。
若是世上真有蛊虫这类非自然科学能解释的东西,那南突厥人早就一统疆土了。
所以本心里,江浸月这个二十一世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完全不相信的,不过现在正好用到,荣坤有人相信,再由白芷这种神医徒弟一确认,蛊虫这种东西,也不得不有了。
“那,这就是骗人?”
白芷皱起眉头,迟疑的对江浸月说道,“神女,师父教过,做人要有原则”
“今晚给你做酸菜鱼如何?”
江浸月手托下巴,准备套路白芷。
哪知道白芷一口答应。
“行!”
“”
说完,白芷还生怕江浸月反悔一般,把剩下的茶水一口喝完,站了起来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小声念叨。
“也不知道皇宫的人来了没有。”
“”
江浸月笑,转头看向李宗煜。
李宗煜抿了一口清茶
,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
“既然六王不给你留活路,那王爷也要心狠一些才是。”
江浸月喝了口茶,以为李宗煜还在念着跟六王的兄弟情,慢悠悠的劝了一句。
李宗煜勾着唇角,笑了下。
皇家没有父子,更是没有兄弟,他对任何一个站在自己敌方阵营的兄弟都不会有多余的心软,更何况这种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兄弟。
他只不过是想到了刚刚白芷说的话。
江浸月这样聪明又独立的女人,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动了要走的心思,李宗煜未必能拦得住。
可他又拿什么一定能留住眼前的这个人?
江浸月端着茶杯,湿漉漉的眼神如同一只无辜的森林鹿。
她这人压根不是手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