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信件的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为什么老皇帝还要留他们在宫里?
难道还有其他的事情没有发作?
这时候抗旨显然不现实了,江浸月沉声应了个是。
老皇帝见江浸月还算乖巧,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低头对着白子昂说道:“爷爷在宫内也很寂寞,子昂留下来陪爷爷两天好不好?”
白子昂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下,忽然问老皇帝:“爷爷,那爹爹这两天会回来吗?要是爹爹回来看不见子昂了怎么办?”
老皇帝笑容收敛了一点,小声的问白子昂,“那若是让子昂在爷爷和爹爹当中选一个陪呢?”
江浸月心头一跳,顿时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老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在爷爷和爹爹之中选择一个?
白子昂也是一愣,他刚刚那句只是试探老皇帝会不会放他们出宫,老皇帝忽然说这句话,他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难道,老皇帝此次召她们入宫,重点不是为着李宗煜私传军情回来?还有其他的事情?
江浸月垂着眼,捏住了手边的袖口。
这个问题,无论白子昂怎么回答都不好,选择爷爷肯定是不现实的,说
出来老皇帝也根本不敢相信,甚至还会对白子昂之前说过的话产生怀疑,可若是说选择爹爹,无疑就是在老皇帝心里做了选择,日后有什么事情,也绝对不会像今天这么轻松好说话了。
白子昂咬碎了嘴巴里的桂花糖,咯吱一声响,垂眼想了一会,皱着的小眉头似乎很是纠结。
老皇帝抱着白子昂,只耐心的看着他,也不松口,等着白子昂的答案。
好一会,白子昂才抬起眼,怯怯的看着老皇帝,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这一瞬间的变脸,惹的谁都会心疼。
“太为难了吗?”老皇帝皱着眉头,看着白子昂,若有所思。
白子昂红着眼眶,扁着嘴,哭到一抽一抽的,小声说道:“子昂好久没有见到爹爹了,很是想念爹爹,若是想到爹爹回家,不见了子昂子荔和娘亲,爹爹肯定伤心。”
江浸月有些紧张,站在一边,抿了抿嘴。
她还没想好如何补救的时候,白子昂忽的又加了一句。
“但是爹爹说过,爷爷是一国之君,每天要劳心劳力看管着很大的地方,所以爷爷不能生病,爷爷要长命百岁,若是子昂的陪伴能让爷爷的
咳嗽好起来,那”
白子昂坐在老皇帝的膝盖上,泪眼朦胧的小声说道。
“那子昂就留下来陪着爷爷,等爷爷的病好了,以后再去陪爹爹好了。”
“”
老皇帝抱着白子昂的手忽然一紧。
江浸月见缝插针,连忙跪了下来,柔柔的说道:“父皇恕罪,子昂还小,不懂事。”
说完,又瞪了一眼白子昂,小声的说道:“父皇是真龙天子,应当是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一抬手,打断了江浸月的教训,垂眼看着手里的小人。
“子昂说这话,爷爷长命百岁这话,可是真心?”
“当然啊,娘亲时刻教育子昂,小孩子不能说谎,说谎的话,半夜会有神仙来偷牙齿的。”
童言稚语,郑重真挚。
又是表明了李宗煜的衷心,又是带了一句江浸月的好,最后还能证明自己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孩子。
白子昂这一番话,猛的就钻进了老皇帝的心里。
他虽有十二个儿子,却个个算计,身在帝王家,他注定不能像寻常人家那样对待自己的儿子,儿子们也不可能像是寻常父子相处那样对待他,这是帝王悲哀,也是皇子们的悲哀
。
老皇帝还能记得,几年前三王李锡元强行逼宫,就在这大殿前,拿着长枪,指着他,问的最伤人心的一句就是。
“父皇,你为何能如此长寿?你到底还要活多久?”
今日怀中稚儿,仰着脸天真的祝他,长命百岁。
老皇帝抿了抿嘴,最后看向了江浸月,慢慢的说道:“孩子被你教养的不错。”
江浸月连忙做惶恐状:“谢父皇夸奖,都是因为父皇在,子昂以您为标杆,才会说如此的话。”
老皇帝不再看江浸月。
对比江浸月这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马屁,老皇帝这种身居高位常年受彩虹屁吹捧的人,显然觉得白子昂那几句话格外难得。
“来人,带着宗王妃和子荔去小十二以前的殿内休息,传午膳。”
老皇帝提着声音说了一句,而后又低头看向白子昂,笑着说道:“子昂,听说你之前都在京郊长大的,怎么样?乡下好玩吗?留在爷爷这里吃饭怎么样?让爷爷听听乡下的生活。”
“好呀。”
白子昂笑眯眯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江浸月知道白子昂人小鬼大,心里有数,不过担心还是有的,定定的瞧了白子昂一眼。
白子昂又从糖盒里拿了一块桂花糖出来,笑着吃进了嘴里。
没办法,江浸月低头告退,抱着白子荔,往外走。
殿内白子昂笑的声音咯咯的,跟老皇帝说道:“爷爷是不知道,乡下好玩,到了夏天,那草里的蛐蛐都比子昂手还要大,我们村有个大牛哥哥,最会抓蛐蛐了,每次抓的蛐蛐又大又健壮,都把我们抓的打到动弹都不行”
江浸月心情复杂。
一小太监垂着脑袋,匆匆的在前面带路。
白子荔抱着江浸月的脖颈,忽的小声说道:“娘亲,哥哥在说谎对不对?”
娘亲不会做桂花糖,村里的大牛哥哥是个憨憨,不会捉蛐蛐,白子昂从小就机敏,在村里都是孩子王的存在,不会让大牛哥哥的蛐蛐欺负了自己的
江浸月抱着白子荔,拍了拍她的脑袋。
“哥哥长大了呢。”
白子荔懵懂的看着江浸月,弱弱的说道:“哥哥说过,他会保护娘亲的。”
江浸月瞬间眼眶一热,百感交集。
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