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脑的给宋子杭背后塞了三个软枕,江浸月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
宋子杭脸颊微红,不过眼里却漾着笑意。
“我还记得,阴差阳错在京郊乡下见你的时候,你让我脱了衣服上床,可是没这么尴尬的。”
这算不算是,江浸月总算意识到,他宋子杭是个成年男人,是个异性,是个与别人不同的病患?
江浸月尴尬的摆摆手。
“可别笑话我了,你难道没听过医者难自医的道理吗?”
“哦?”
宋子杭含着笑,声音清朗,看向江浸月。
正常相处起来,江浸月这才摆脱了尴尬。
“要不要喝水?”
江浸月问着,已经站了起来,去旁边的炭炉上给宋子杭兑温水。
“你没当过大夫不知道,其实对于我们来说,越是陌生的人越好下手,越是熟悉的人,往往越会尴尬,你尴尬,大夫也尴尬。”
宋子杭倒是想回一句他不尴尬,结果江浸月温水一句递了过来。
她声音轻柔,小声的叮嘱:“水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不要贪口。”
宋子杭目色一软,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那种尴尬的感觉又来了,江浸月只觉得自己进了一趟宫,把脑子给闷坏了,这会怎么都觉的别扭。
挠了挠头发,江浸月才想起来自己这会披头散发
跟个女鬼似的
“我我去看看孩子,估摸着也该热了。”
貌似,这个朝代里,女人披头散发未施妆黛对外人是特别不礼貌的事情。
江浸月这会尴尬的想找个地洞钻起来。
“孩子?”
宋子杭一愣。
江浸月指了指外间的小床说道:“你屋里地龙烧的热,侯夫人便把两个孩子安排在了外间,省的孩子们着凉。”
孩子们睡在外间,江浸月伏在床边。
宋子杭垂下了眼睫,盯着自己手里温水杯子看,心头止不住一阵阵的发颤。
若不是江浸月这略微生疏的口吻,宋子杭怕是以为自己在做梦,梦中他娶了定国候府大小姐江浸月,虽是拖着病体,偶尔需要妻子照顾,却已经有了孩子,孩子粉雕玉琢般的可爱,就睡在外间。
江浸月眨眨眼,见宋子杭低头没再说话,便走了出去。
外间没有内室那样热,两个孩子奔波了一天一夜,此刻睡的正沉,白子荔那胖脚丫翘的老高,压在白子昂的手臂上,很是霸道。
把两个孩子姿势摆好,江浸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未到午时,薛妈妈还没有让人来侯府,想来是回去收拾准备今晚出逃的东西去了,眼看着到了宋子杭吃第二副药的时候,江浸月索性开了门。
屋外阴冷的风
吹的她一激灵,明明是接近午时的时间段里,天气却越发阴沉,眼看着头顶的天要塌下来似的。
“娘娘。”
门外守着两个小丫鬟,见门开了,立马行礼。
“你们小侯爷的药好了吗?”
“已经好了。”
说着,一小丫鬟匆匆的往小厨房跑去,似乎是随时备着一般,转眼就端了过来。
到了门口,直接把托盘端到了江浸月的面前。
江浸月:“?”
那小丫鬟跪了下来,小声说道:“小侯爷的房间平日便不允许奴婢们进去,夫人走的时候也特意叮嘱过,说汤药一定得是经过娘娘您的手里。”
“”
难道侯府在远山候爷和侯夫人这样铁血严管的管束下,也有内奸?
顿了一下,江浸月接过了托盘,也能想明白了,想来这样的多事之秋,侯夫人不得不谨慎吧?
这样也能说的通,侯夫人向来敢爱敢恨的性子,虽说不怪罪宋子杭伤重是因为她,但是她总要给宋子杭负责的。
端着托盘,门外两个小丫鬟贴心的关上了门,丝毫没贪恋屋内的温暖。
进了内室,江浸月瞧见了宋子杭手里茶杯的水下去了一半,便说道:“不要喝水了,还是喝药吧。”
说着,走了过去,检查了两下药碗里的药汁,确认没问题了之后,把药
碗递给了宋子杭,又从他手里夺回了水杯。
宋子杭无奈的笑,就听见江浸月继续说道:“虽然这么说特别不人道,但是这个药,你还得慢慢的喝。”
让病人品味酸苦药汁,想想都罪恶。
宋子杭倒也没说什么,端着药碗,一口接着一口,慢慢的咽下去了。
“我下午同侯夫人一起走,去侯府参加三哥的婚宴。”
江浸月把水杯放回了桌子上,转过身坐在了宋子杭床榻边的那个小矮凳子上。
宋子杭没回答,倒是听江浸月啊叫了一声,又站了起来。
头发太长了,因为没束起来,没注意,一下子压到了屁股下面。
江浸月明显看见了宋子杭翘起来的嘴角。
江浸月脸一红,尴尬的笑了笑,揽过头发,又坐了下来,心下腹诽,鬼知道这封建的朝代制度为什么要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概念,她偶尔想理一理头发,还得去问江有才不成?
宋子杭又喝了一口药,伸出手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根样式普通的木簪子,递给了江浸月。
“我这里没有女式的,你将就。”
“谢谢小侯爷。”
江浸月也没多想,顺手就用簪子把头发别了起来,从宋子杭抬着的眼神里看,似乎也像模像样。
“哦对,八王暂代政权了,宫内现在应该已
经是被八王控制了起来。”
“意料之内。”
宋子杭目光从江浸月头上的那根木簪移开,垂下眼睛,又慢慢的喝了一口药。
八王能控制住皇宫的这件事情,老皇帝没想到,六王也没想到,可宋子杭却在李宗煜去前线的第一天就预料到了。
但也没什么,老皇帝中毒的突然,八就算暂代政权,也没有名正言顺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