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江浸月是走是留,主动权完全不在李宗煜手里。
那是江浸月自己的决定。
宋子杭心口里翻江倒海,刚刚送服下去的一碗汤药此刻在身体里翻滚,他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又苦又涩的汤药味道,撑在地上的止不住颤抖。
“十二叔”
他有口难言,人一旦有了贪念,只认准了自己的这一个念头,就会导致一叶障目,只想着让别人帮助自己,而不会想着别人凭什么帮助自己。
偏偏他宋子杭做了接近二十年温柔且清醒的人,知道心里那个念头特别恶心,特别的不应该,甚至开始心底里厌恶起这样无法自持的自己。
可是他忍不住。
就像是自己说的那般,夺人发妻,怕是后几辈子都要下十八层地狱,可仍然要贪恋这一世的念头,若是成了,下十八层地狱,他也认了!
宋子杭张了张嘴,慢慢的说道。
“十二叔,那子杭求你,请请不要再对月妹妹好了。”
即使江浸月的心掩藏的小心翼翼,可是他这样的人,多多少少都能感受到,江浸月对待李宗煜的不同。
光是这种不同,就足够让人心惊了。
门口的李宗煜一声轻笑。
他回过头,把宋子杭扶了起来,心口里原本翻滚的醋意此刻平息
了下来。
从来不确定的感情,反而因为宋子杭的一番话微微有了点眉目,但是他的感情,不该是从别人的嘴里找存在感。
“宋子杭,浸月是我妻,是我命,是我心头至宝,你让我不要对她好,你这话说的可有道理?”
“她,因为你犹豫。”
因为难受,宋子杭本就孱弱的身体微微颤抖,也在这一瞬间,突然就明白了,他其实是比不过李宗煜的。
这个人,生于泥藻,却心中自有光明,不轻慢不高傲却也不卑微,不像他生于这样的家庭,却在拥有很多的时候,想要更多,因为想要,心底就滋生出了黑暗。
他的每一句话,都在要求李宗煜远离江浸月。
多么无理的要求,就连李宗煜问他有什么道理的时候,他都不明白自己是站在什么角度,能去要求李宗煜。
李宗煜站在宋子杭面前,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犹豫,是因为她在乎。”
若是别人敢在他面前提一声想要江浸月,甚至眼神多看一眼江浸月,李宗煜都会毫不犹豫拎刀宰了这个王八蛋,但是宋子杭不同。
宋子杭是他的朋友,是君子,也是远山候爷宋清的儿子,他不是轻薄之徒,他的喜欢小心而隐秘,没有伤害江浸月,所以他也不该对宋子
杭如何。
但是话要说清楚。
“她在乎我,所以犹豫到底要不要走,她那样胆小的性子,若是真的毫不顾忌,怕是傍晚的时候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出了城,她留下来,怕是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李宗煜抿了抿嘴。
那如同刀锋一般锐利的唇角往上勾了勾,露出了丝丝的笑意。
“她其实也开始喜欢我了。”
宋子杭眼神一痛,迅速说道。
“刚刚开始而已,停住还来得及。”
“为什么要停?”
李宗煜微微抬眼,目光定定的看着宋子杭,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喜欢她,她只要有一点点喜欢我,我也应该牢牢的抓住。”
“十二叔!”
宋子杭被李宗煜绕带的劣势越来越明显,急忙开口,想要扳回局势。
“可你日后该如何?你的路太长太艰苦,浸月她只想带着孩子好好的过平静生活,给不了她那样的生活”
“给不给的了,是我的事情。”
李宗煜声音微微的冷,眯了眯眼睛,看着宋子杭。
“浸月如何选择,是她的事情。”
宋子杭如同一盆冷水兜头被浇了下来,冰天雪地里,只觉得彻头彻尾的冷,冷到他的心肺都开始疼了起来。
李宗煜这话说的已经很不留情面了,不管如何,
这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宋子杭无论说什么,又做多少的事情,都不应该。
一个平日里受道德礼制规劝约束的人,一旦是突然做起了坏事来,心里如同揣了一只刺猬,只要动一下,就疼的厉害。
“十二叔!”
宋子杭又一声叫。
他捂着心口,神情难以自持的难过,看着李宗煜,目光里满是祈求。
“你不适合她的,你未来的路你是要走上那条路的人,月妹妹不是能够容人的性子,你根本不可能一夫一妻,你如何给她安全护她妥帖?”
“为什么不可能一夫一妻?”
李宗煜反问。
宋子杭立马开口:“当了皇帝,三宫六院,繁衍皇脉也是皇帝的职责,朝廷里的文官,一张张的嘴一支支笔,不会讨伐你也会去审判她,祸国殃民为荣坤权势所不齿,就算我一个不那么懂得朝政的人,这样的奏折我能写七张八张洋洋洒洒。”
李宗煜垂眼,认真的听着宋子杭的话。
顿了下,他慢慢说道。
“浸月在我身边,受了这等委屈,若是我连我的臣子都管教不好,那就是我失职,我不配做一个君王,让浸月受委屈,那就是我的无能,我不配做一个夫君,此等无能无德的夫君我相信浸月,她若是要走,
我便是拿链子锁在身边也无用。”
“可你还是堵不住天下众人的悠悠之口!”
宋子杭几乎是半吼出声,因为太过用力,抓着动荡的胸口,语气轻轻颤抖,说完了用力的气喘了两下。
“我为何一定要当皇帝?若是这样的位置只会让浸月委屈,那我便不会坐。”
“”
宋子杭呼吸一滞。
这个男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李宗煜对着宋子杭拱了拱手。
“还是谢谢你这些日子来对浸月的照顾,改日本王定会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