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候,李宗煜倒是回来的早。
江浸月正盘在榻上给白子昂和白子荔缝红包,绿意和薛妈妈做好的布片,她这个娘亲就是意思意思缝两针,那真的是叫一个惨不忍睹,薛妈妈见江浸月连针法都错了,咬牙骂了几句该死的苏若水,以为是当年她给江浸月请的刺绣先生,被授意故意留了一手,让江浸月以后不防落笑话。
江浸月讪讪的笑,捏着针七扭八扭的把两块布缠了起来。
有可能,薛妈妈这次是真的错怪苏若水了。
薛妈妈嘴皮子泼辣,骂完了苏若水,转过头来又数落江浸月,说她当初被猪油蒙了心,又说她自己不上进。
江浸月垂着脑袋,老老实实的绣红包,她还不能跟薛妈妈反驳,薛妈妈永远也不会想到,在江浸月的那个世界里,已经很少有人拿针线了,衣服裤子都是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红包早就演变成烫金的纸质,也没谁规定孩子的红包必须要娘亲绣好,守岁那一夜塞铜板放孩子枕头底下
李宗煜进屋时候,外面也没有通报,等到进了内室,坐在外侧的薛妈妈停止了数落,恭恭敬敬叫了声王爷,江浸月才反应了过来。
“王爷,你
回来啦?”
江浸月格外热情,救命稻草一样立马丢开手里的布片和针线,下了榻迎了上去。
李宗煜眼里这会才有了笑意,小声问她:“在做什么?”
“在给子昂和子荔缝红包。”
江浸月苦哈哈的念叨了一声,眼神很是怨念。
李宗煜笑意更甚。
“娘娘,奴婢就先退下了,今晚会来收成品。”
薛妈妈到底是跟着江浸月多少年,一眼就看穿了她那点小心思,警告的看了一眼江浸月,然后带着绿萝绿意一股脑的全部退了出去。
屋内就剩下了江浸月和李宗煜。
江浸月给李宗煜倒了一杯茶水,又撇着嘴上了榻,继续缝。
“王爷今天怎这么早回来?”
“宫里的事情办完了。”
李宗煜喝了一口江浸月给他倒水,说完放下了杯子,也上了榻,坐到了江浸月的对面。
只不过缝个红包,榻上放着的小几一片狼藉,线都给扯成了一团团。
“我看看?”
李宗煜伸手。
江浸月捏着针的手一抖,顿时就脸红了起来。
“不不,没什么好看的。”
她还没来得及往后缩,李宗煜长手一捞,已经把红包拿了过去。
仔细看看,狗啃一样的针线脚,确实惨不
忍睹。
江浸月撇了撇嘴。
她是真的不会动针线。
李宗煜笑。
江浸月有些羞愤,粗着嗓子嚷嚷了一句。
“王爷是在笑我吗?难道王爷会?”
“不会。”
李宗煜格外坦荡,把红包放了下来,开玩笑的对着江浸月说道:“你未曾出嫁的时候,曾经用一副月下荷香图惊动过京城贵妇圈,那时候你才十二岁。”
“”
江浸月一个激灵,看向了李宗煜。
那不是她。
但是她不能告诉李宗煜,她到底是不是那个江浸月。
李宗煜伸手敲了敲江浸月的脑袋,小声的问道:“看样子,那传闻是假的?”
“倒也不是全假的。”
江浸月支支吾吾,她知道原主有一双极其擅长刺绣的手,还写的一手好字,这些都不是她一朝一夕能练成的,所以后来统一了口径,只说在乡下那几年伤了手的筋脉。
原本应该顺口就能说出来的谎言,结果在李宗煜的面前,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李宗煜也没再问,手指摩挲了一下红包,顿了半晌,忽然就说道。
“我过年有吗?”
“哈?”
江浸月一愣,没反应过来李宗煜说的是什么。
李宗煜抿住了嘴,脸上表
情沉稳的很,耳朵尖却有些发红。
“我也想要红包。”
“我没钱了”
李宗煜又不是白子昂白子荔,随便两个金铜板就能糊弄过去的,江浸月一共就那么几百两的私房钱,估摸李宗煜这种大户人家都看不上,不够他塞牙缝的。
李宗煜又气又笑,把红包还给了江浸月,小声的说道:“谁要你的钱了?我说红包,锦囊袋。”
“哦。”
江浸月垂下了脑袋,捧着手里那个有些丑的红包,心跳加速,似懂非懂。
“我做的丑,到时候让绿意给你绣一个”
“不,我要你做的。”
李宗煜好像杠上了一般,咬住了就不松口。
江浸月又看了眼手里的红包,头垂的更低了。
她突然就后悔了,早知道怎么也该认真学习一下,自己做的这种丑不拉几的东西给了两个孩子用完就丢了算,可给李宗煜挂腰上,怕不是牙都要给人笑掉了。
“我做的,真的丑。”
江浸月红着脸,不得不实话实说。
李宗煜伸手过来,双手捧住了江浸月的左手,小声的说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
江浸月不是不想做,是不能做,就算李宗煜哄
她,她也要去深造两年才能勉强拿个东西出来。
“离源有。”
李宗煜突然小声的说了一句。
江浸月茫然的抬起脑袋,看向李宗煜。
李宗煜似乎是为自己那点可笑的胜负欲还有醋意脸红,垂下了眼睛说话的时候都不像他:“离源带着你的香囊,那个味道我熟悉。”
香囊?
江浸月脑子转了一下,才想起来离源的香囊是什么意思,连忙解释道:“那个香囊,是他泼皮无赖一定要去的!那只是府内统一配置的”
那狗崽崽,要的时候都说了绝对不会用这个香囊去威胁或者对付李宗煜,江浸月就不该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