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要的就是这一句话,只有离源提出解开来她手上的冰蚕丝,她才能看得见,冰蚕丝到底是如何才能解开。
但是她不能高兴的太明显,抿了抿嘴,似乎仍然有些气恼。
“今天带我出去转转有什么用,明天不还是把我关在这该死的偏殿里面,连大殿的门都出不去!”
“…”
离源没说话。
他的表情晦暗不明,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还出去转吗?”
“转啊!再憋下去,感觉我自己要憋死了。”
江浸月皱着眉头,感觉看起来像是催而求其次,其实离源这样说对他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
江浸月话刚说完,离源忽然站了起来,伸手在江浸月的面前挡了一下,也就这一瞬间的功夫,江浸月听见了离源那边的响动,似乎是快刀出鞘的声音,叮的一声响,离源就已经把挡在江浸月面前的手收了回来。
江浸月:“…”
她什么都没看见,原本的打算是离源带她出去,肯定要当着她的面解开这个冰蚕丝,没想到解开只需要一瞬间的时间,她还被挡住了眼睛!
希望落空,江浸月不可谓不失望,再等有了视线,她戒备
的往后退了两步,就看见在柱子上的那一侧冰蚕丝,已经挂在了离源的手上,离源正在扣着,把原本挂在柱子上的冰蚕丝扣在了他自己的手上。
“走吧,我陪着你。”
离源扣好了,对江浸月说话的时候又柔又轻,生怕惊扰了她一般。
江浸月看见连接着两个人的冰蚕丝,心里面那叫一个难受,但是现在说不去了,就等于间接承认了她想看看离源用着什么,如何解开冰蚕丝的方法。
绿意递过来一件披风,小声的说道。
“娘娘今日外面有风。”
“嗯,太久没出门了,就是吹吹风也觉得好。”
江浸月点了点头,披风已经被离源接了过去,几乎是习惯性的也是下意识的,离源把披风展开,直接就要披在了江浸月的身上。
江浸月不想被他碰,很是抗拒的,往后又退了两步,眼神里面都是疏远。
离源心口一痛,联盟把披风又还给了绿意,声音小而沉。
“你来吧。”
绿意应声,恭恭敬敬应了一声是,这才把披风给江浸月系好。
江浸月始终垂着眼睛没怎么说话。
殿外果然有风,不过天气不算太冷,王宫里面除了大殿后面
的梅花林,其余的花草种类并不多,可能是那些娇贵的花朵不能适应这么极端的温差环境。
不过江浸月很明显的感受到了春天来了,吹在脸上的风都带着暖风的味道,有些小树苗吐出了嫩绿色的嫩芽,迎风招展,生机勃勃。
有鸟在枝头串跳,叽叽喳喳个不停,突然感觉这天地间就热闹了起来。
江浸月在前面走,她与离源中间的冰蚕丝足够长,中间可以隔出来一大段的距离,她也不理他,就自顾自的看周围的风景。
离源大概也是怕影响了她的好心情,只是握着冰蚕丝不远不近的跟着,江浸月走,他也走,江浸月停,他也跟着停下来。
江浸月有意无意地顺着大殿后面这条回廊往北走,之前刘大锤给她指过这条路,这条回廊再往北走应该就是出宫的路,只不过是不知道再往北走有没有岔路口,李宗煜来接她的时候,如何避开宫门口这么多的侍卫。
再往北走,就已经快要走出了梅花林的位置,离源似乎是停了一下,有些迟疑。
江浸月怕离源看出点什么,结果在走出梅花林前一段路里,直接拐了弯,进入了梅花林里。
梅花
林里树木交错,离源离得远,只能靠一根冰蚕丝追着前面的人,江浸月身影在前面隐隐绰绰。
江浸月心里有气,走的脚步很快,故意绕着梅花树走。
等到了梅花零中他们那日酿酒喝酒的小亭子旁,江浸月突然顿住了脚步。
小亭依旧,掩于梅花林中,藏在了一堆生机里面,亭中的石桌石凳摆放整齐,早就没有了那日雪满枝头的凄美模样。
离源终于追了上来,见江浸月站在小亭子面前发呆,走上前来,问道。
“怎么了?”
江浸月摇头,垂着头不说话。
离源根本猜不懂江浸月这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无措的站在了江浸月身边,这样狠厉又危险的男人,只要到了江浸月面前,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笨拙的孩子,怕自己的任何一个动作都能惹到江浸月,或者让她受伤。
两个人就在亭子面前站了好一会儿,江浸月突然惨淡的笑了一下,转过头看向离源,声音很是真诚。
“离源,其实那日我与你在亭中对酒,心里想着的是,若是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还会再来看你,陪你喝酒。”
“……”
离源神色一动,就听江浸月继续说道。
“如果那日你便放我走,我们不会像你们想的那样,以后再也做不了朋友,你知道我的性格比较随性,便是天南海北的跑,指不定就跑来你这边,与你再对饮。”
“已经来不及了。”
离源垂着眼睛,看着脚底下的泥土。
他不是那种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把自己隐藏起来,从泥土里开出花朵的那一种,他的喜欢就是占有,喜欢就要每时每刻看着这个人,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已经谁都回不了头了,也都错过了很多契机。
江浸月叹了一口气,在转头看向亭子的时候,小声的说道。
“是啊,都来不及了。”
她与李宗煜在一起,离源这般费尽心机的让李宗煜走上了成皇的道路,李宗煜回不了头,无路可走,江浸月也是一样。
不管她最后选择了谁,他们三个人是永远不可能再坐到一起,和平的共话桑麻对月饮酒。
“也不知道那日酿的梅花酒如何了。”
江浸月这话里面夹杂着春日的暖风,说出来的时候,口吻格外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