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祝影跟着应观澜走出小厨房,却也没走远,只在庭院中的花树下停下了步伐。
青年回眸看了一下身后的厨房,确认门窗紧闭才回过头来面向祝影。明明是他把人拽出来的,此时和她面对面,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祝影拂去石凳上的碎雪,一掀衣摆直接坐在上面,等青年也坐在对面后才继续开口:
“祭酒大人处心积虑入我后宅,所求为何?”
“我还以为你知道。”
“我哪里摸得清楚祭酒大人的意思,还请先生解惑。”
似乎是被她这吊儿郎当的态度气到,青年嗤笑出声:“连我所图为何都不清楚,你也敢顺着我的算计应和?”
“总归我还有用,祭酒大人是不会弄死我的。”祝影摊摊手,一派没心没肺的懒散模样。不像披甲将军,倒像锦绣纨绔。
“你倒是拎得清。”应观澜揉揉眉心,对着又聪明又缺心眼的将军满是心累:“你是怎么做到运筹帷幄和愚不可及灵活转换的?”
“啊这个啊,只有运筹帷幄才能给自己找到犯蠢的机会啊。”祝影托腮看着桌面,指尖在铺了薄雪的桌面上毫无规律地胡乱划拉,指尖被冻得通红也不觉无趣。
“太聪明在这个世间是活不长的,适当的犯蠢要比时时刻刻都运筹帷幄活得更轻松。”
“将军倒是通透。”青年往她手里塞了块玉佩,温热的暖玉让冰凉的指尖稍稍温度:“那将军不妨猜猜,在下的目的是什么?”
“观澜费尽心思入我后宅的心思吗…”祝影眯了眯眼,一派清明的桃花眸稍稍迷离,看着应观澜出声调侃:
“怕不是本将军风流倜傥又英明神武,让应郎君倾心相印?”
出乎意料的,青年并没有生气,反而神色带了点认真,点了点头。
“嗯,算是有点这方面的原因。”
“应观澜?”祝影抬手放在他的额头上,眼中满是担忧:“莫不是吹风披雪的,高热烧糊涂了?怎的这种胡话也从你的嘴里蹦出来…”
应观澜神色无奈,却也没有抬手拿开,任由这不解风情的木头将军对着自己的脸摸来摸去:“将军在百姓的心里不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你也说了是百姓心里啊,我是什么德行你们还不清楚吗?”确认人没有高热发烧,祝影收回手耸耸肩:
“再说了,行军打仗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功劳是全体将士的。杀敌是将士干的谋略是你们这些幕僚谋士出的,我就起了个稳定军心的作用,算什么战神将军。”
虽然说在《四国志》这些类似的话本里都会大量描写双方武将率阵冲锋,然后兵戈交战八百回合之类的。
其实都是在扯淡。
一般来说,军队的主将是不会冲在最前面上战场的。因为主将负伤阵亡,会直接使整个军心溃散,所以基本上真正的行军交战中,主将都是坐镇后方的。
但是出了祝影这么个缺心眼的意外。
她应该算得上是第一个让自家军师披着帅装坐镇后方,自己穿上兵甲混在兵士中冲锋陷阵的主将。
敌方主将也没想到对方的主将会这么不讲武德。还在感叹那人群中的猛士是谁的部将竟如此勇猛,就被投标枪一样的飞来横枪一击穿喉钉死了。
武将一死,对面士气大败节节败退,成就了伤亡最少的正面交战。那是应观澜追随祝影的第一场战役,祝影的成名战。
祝影一看青年嘴边按耐不下去的弧度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回想了一下,也觉得好笑。
“有一说一,我当时挺疯的,你也也没好到哪里去。你还真就按照我的提议,乖乖换上了主将兵甲坐在那里。”
“其实我当初手心都在冒汗。”应观澜凉凉抬眸瞥了她一眼:“当时在心里把你骂了千百遍,怎么一时脑热就答应了这么荒谬的想法。”
“哈哈…”
话题越跑越偏,那个最开始的问题就被两人心照不宣的抛在了脑后。
总归结果已经确定了,事已至此,又何必去追究做这些事情的初心呢?
“你们两个,在冰天雪地坐着不冷吗?”少年在厨房门口对庭院的两个人招手,怀里还揣着他的那个宝贝酒坛。
“来屋里聊嘛,背着我谈天很不好欸。”
那荡漾的小手,若不是说的话一派坦然,她真的会幻视成蓝颜楼里的白面小倌。
恩客常来玩啊~
祝影被自己的脑补恶寒到,打了个寒战。
“看来是太冷了,我们进去吧。”青年误以为是寒风作祟,执起她的手向室内走去。
“走吧…妻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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