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罗马帝国自从建国以来, 便好似一只烦人的苍蝇,隔三差五,就到各个国家的耳边“嗡”一下。
它作为欧洲大陆永恒的搅屎棍, 始终活跃在挑拨离间与搞事作死的最前线,数百年不曾缺席。
如今,是霍亨斯陶芬家族的末期。
随着腓特烈二世逝世, 皇位出现了大空档,各路继承人闹得不可开交,连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
整个王朝咣咣陷入了分裂, 战火燃遍,各自为战。
如今势力最强的两方皇位候选人, 要数康瓦尔伯爵理查, 以及卡斯蒂利亚国王阿方索十世。
这两个人和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室什么关系呢?
答曰, 没有任何关系。
理查是英格兰金雀花王朝约翰王的儿子,也就是之前被谢晦坑了一通的那位亨利二世的孙子, 和日耳曼人八竿子打不着。
他的竞争对手阿方索十世, 已经在西班牙当上了国王。
其母虽然出自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室,但本人一生都未踏上过德意志土地。
苻坚:?
如此虚空统治, 让他直呼好家伙。
这俩彻头彻尾的外来户都能拥有一票拥趸,在皇位之争中混得风生水起, 为什么他手中的傀儡小皇帝不可以!
理查和神圣罗马帝国没有血缘关系, 小皇帝也没有。
阿方索十世从没到过神圣罗马帝国的土地,小皇帝也没有。
这是什么?
分明是集两者之长,却无两者之短, 造化钟神秀啊!
论战力比拼, 联军带了大批火.器过来, 从来就不虚谁!
一番思考下来, 苻坚都想拍拍手,为小皇帝插上翅膀,送他到天际自由飞翔了!
“……”
朱祁钰听完他分析,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神圣罗马帝国这回子决定出兵进攻拜占庭,主要就是两方候选人的竞争进入了白热化。
什么手段都用遍了,甚至丑态辈出,不惜掏钱给选帝侯们进行巨额贿赂。
情况还是很焦灼。
在这种情况下,双方自然而然就把目光瞄准了拜占庭——
只要打掉东边那个僭称罗马的异端,我们就是唯一的正统,自然而然便可名正言顺地即位!
其中尤以阿方索十世最为热衷,因为拜占庭和神圣罗马帝国陆上不接壤,只能走海路。
卡斯蒂利亚公国垄断了很大一部分地中海航路,这为他们征伐提供了巨大的便利。
从地图上来看,神圣罗马帝国疆域十分宽广,是拜占庭的数倍之多。
即便如今分裂成许多小诸侯国,其中的好几个也都比拜占庭强。
难怪人家觉得这是异端,如鲠在喉,急着发兵过来消灭呢。
于谦为国书做了一份翻译件,朱祁钰抬眸逐行扫过去,但见言辞锐利,毫不客气,俨然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已将拜占庭视为囊中之物。
他不由蹙眉道:“真要开战?可我们全是骑兵,真对上彼方舰队恐胜负难料。”
好惨的秦、明两个帝国。
从君王到军队主力都是北人,加起来都凑不出一点海军,每次一到水战场合,全部抓瞎。
这跟那种北方政权南征,还不一样。
淮河有时结冻,或者草枯浅水期,水位只齐膝盖深,骏马可以直接长驱而过,影响不是很大。
但君士坦丁堡的周围,可都是实打实的深海。
狂风巨浪、波澜滔天,一不留神就能把船只掀上天的那种!
朱祁钰:笑死,朕一辈子都没出过北京城,更没见过大海。
苻坚:“……”
算了,朕也没见过。
“这仗打不起来的,他神色淡定地说,眸光清湛如水,“你看这张文书,表面上语气咄咄逼人,其实并无一毫一字言在实处,只是故作姿态,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
就这?
放两句狠话就走,看不起谁呢!
苻坚把文书转头丢给于谦,言简意赅地说:“于少保,请你写一封回信骂回去,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务必要扎在对方心上,最好能让他们看完之后当场吐血,直接气死。”
于谦心说这难度怕是有点高:“问题在于,他们讲的是高地德语,不是拉丁文……”
苻坚惊讶道:“都不用拉丁文,还敢妄称罗马正统?”
于谦眼前一亮,伸手接过:“懂了!”
骂伪逆势力也算是他的老本行了,一定拿出从前怼朱高煦的操作,绝不让对方好过!
他踌躇满志地离去了,连走路都带风,苻坚望着他的背影一阵茫然,扭头问朱祁钰:“他懂什么了?”
朱祁钰缓缓摇头:“朕也不知道。”
算了,苻坚将这事暂且丢到一边,提起朱笔,在地图上轻轻勾勒了一条线,沉声道:
“这一战不会真正爆发。”
“因为敌军若要抵达我们这里,不管是从神圣罗马帝国本土的这几个小城邦顺海南下,还是从卡斯蒂利亚出发,穿越地中海,都势必得借道西西里。”
“如今,西西里的国王曼弗雷迪,是神圣罗马皇室流落在外的一个庶子,与该国本土势力势如水火,岂能同意给他们借道。”
朱祁钰凝眉沉思一阵,问道:“如果说,曼弗雷迪也打算掺一手,从中坐收渔翁之利,甚至搏一搏神圣罗马的帝位呢?”
苻坚摆了摆手:“此人战战兢兢,唯务偏安,为了保全王位不惜嫁女入帝国,绝非胸怀大志、气吞山河之帝王。”
朱祁钰稍稍放下心来。
苻坚望着地图许久,目光落在了第勒尼安海域,也就是从西西里王国出海的必经之路,心中已有了成算。
“朕打算在其中推一把,逼他们出兵进攻。”
朱祁钰:???
这句话的每个字都很明白,怎么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苻坚淡笑一声,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