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菀到轻风院。
张汐音正懒懒的靠在榻上小憩,香叶坐在矮墩上给她扇风,听到动静出去,看见李悦菀已经到了廊下。
香叶面色差点没绷住,这些当值的人是没眼睛嘴巴的吗?人来了不见通传。
她压下怒火,对李悦菀施礼:“菀娘子怎么来了也不叫人通传一声。”
说着,便对不远处的下人喝道:“你们都是瞎的吗?菀娘子来了也不说一声。”
下人糯糯的低着头不敢出声。
李悦菀柔声帮下人解释:“我刚来问过,她们说姐姐在休息,我便让她们不要出声吵闹,想着在这廊下等姐姐醒来。”
香叶心中冷笑:“菀娘子即知道少夫人在休息,便该回去,晚些时候再过来,这般等着也不太好。”
李悦菀面色微凝。
这个贱婢。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声音。
“请菀娘子进来吧。”
香叶这才侧身让开,伸手做了个请:“菀娘子里面请。”
李悦菀温温点头,面带笑容的走进门,中堂内却没人。
她打量中堂,看着墙上挂的,桌上摆的,垂帘挂件样样精品,就连边上摆着的架子也是金翅红木材质。
这张汐音,当真是会享受的。
垂帘后的屏风有淡淡虚影在穿衣,随后走了出来。
一袭素白裙摆上银线挂边绣如意纹,层层叠叠的颜色往上,落在不盈一握的腰肢,同色腰围上绑着琥珀色的翡翠腰带,垂挂一个琳琅络子。
不看上半身已是绝色。
李悦菀眉
眼深处嫉妒缓缓的涌出,目光落在张汐音那张白生生的精致脸庞上,无论看多少次都会叫人挪不开视线的五官。
这样好看的一张脸,怎就偏生在她的脸上呢?
李悦菀心中咬牙切齿的想。
“菀娘子,咳咳……来此是有何事?”
张汐音打破沉寂,又对香叶道:“香叶,给菀娘子沏一壶白雪银尖。”
名字雅致,听着就是金贵的。
李悦菀面上乖顺的笑,说道:“叨扰姐姐休息,姐姐别怪。”
张汐音抬手撑着额头,闻言也没惯着她:“怪了能如何?你不是来了。”
李悦菀的面色一僵。
旁边的婢女也神色有些微变,但也是一瞬便恢复如常。
她们要做的是哄得张汐音放下戒心,对她们无比信任,这点儿委屈,还是能受的。
李悦菀眼神满是愧疚,说道:“妹妹知道,姐姐终归是怨恨的,但妹妹却不后悔的。若是见死不救菀菀做不到,只希望姐姐能够理解妹妹的苦衷。”
她说着,起身道:“姐姐若是不解恨,妹妹便是给姐姐磕头也愿意的。”
说着,作势就要跪下去。
张汐音凉凉的看着她,也不阻止,就这么看着。
李悦菀的膝盖越来越弯,她垂着头眼眸中怒火闪烁,最终扑通一下,跪了。
李悦菀眼底都是耻辱,她低着头楚楚可怜道:“姐姐,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好吗?”
说着,抬起头来,眼泪瞬间从眼眶滑落,滴滴答答如断线的珍珠
。
张汐音挑眉,其实她一直很好奇,为何李悦菀的眼泪能一滴滴的从眼眶滑落下来,每每哭泣都能梨花带雨很是柔弱的模样。
而她就不行。
“姐姐,请你原谅妹妹,妹妹会好好尊敬你的。”
李悦菀微微弯着腰,跪是跪了,却没有磕头。
梨花伸手去扶她,看向张汐音的眼里都是怒火:“少夫人,菀娘子是世子八抬大轿抬进门的妻子,不是妾室。是入了户籍的正经娘子,您这样折辱菀娘子未免太过分了。”
“梨花,住口。”
李悦菀等她说完,才低声呵止。
“姐姐心中有怨,我若是能化解姐姐心中的怨恨,跪多久都心甘。”
梨花心疼不已:“菀娘子,您再怎么样也是正经的闺秀,也是世子正经娶进门的娘子,旁的不说,就说您冒着生命危险舍了清白救世子于危难。少夫人该念的是您的好,而不是怨您。”
“不,救人一命本是善事,我不求回报……”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
张汐音也不阻止,就这么看着她们演。
李悦菀膝盖已经疼了,跪她求原谅是临时起意,这膝盖下除了一层薄薄的布料没了任何垫挡。
她想起来,张汐音却一直看着不说话,心中怨恨无比。
这个女人,真是给她脸了,叫她这般拿乔作贱自己。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怒喊:“张汐音,你做什么?”
周易宏来了,他急步进门,伸手去将李悦菀扶起来。
“菀菀,你没事
吧?”
看到李悦菀脸上的泪水,周易宏看向张汐音的眼里都是厌恶,冷冰冰的叱道:“张汐音,菀菀是我正儿八经娶进门的妻子,不是妾室,你之前既然已经答应,却还要这般作贱菀菀,你什么意思?”
李悦菀拉着周易宏,低声道:“宏哥哥,不是这样的。”
周易宏不信,心疼道:“我都看见了,菀菀,你太过善良,她都这般折辱你了你还要替她说话。”
李悦菀想要解释,却被周易宏拉到身后。
再次真切的看完全部过程,张汐音心中怨恨的同时,又觉得无比的可笑。
她也真的笑出了声,就这么靠在椅子上,笑声铃铃的看着她们。
周易宏和李悦菀都愣了,不明白她笑什么?
“张汐音,你笑什么?”
周易宏更生气了。
张汐音抬手鼓掌:“精彩,真是精彩,世子和菀娘子不去唱大戏真是屈才了。”
“你……”
张汐音讥笑道:“我午睡好好的,菀娘子过来说了两句就要跪下磕头求我原谅,恕我不理解。这男人都让给你了,你还来我面前哭什么?哭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