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开来,誉泓帝停了周易宏的职,定安侯也不用上朝了。
定安侯虽是侯爷,却也一直有着一份闲职,在禁军处随了个监管的事务,偶尔去看看情况但不能干预的‘闲职’。
这会儿连这个监管的事务也不用干了,朝也不用上,是真的彻底闲散下来。
周家人着急上火,如热锅的蚂蚁般乱碰。
张汐音则无比的舒心而充实,月初的账册都盘查得七七八八了,没那么忙碌,她看向放着木牌的盒子,拿起写着‘肆’字的木牌把玩。
香叶在旁边收拾整理她的衣服首饰,面上神色极其难看。
她有话想说,看张汐音神色飘忽似乎在想重要的事情,又憋了回去,眼眶微红。
戴嬷嬷从外面进来,看到她嘴巴翘得老高,都能挂油壶了。
“怎么了?”
香叶看到戴嬷嬷,眼里就有泪,又气又怒:“嬷嬷,紫苏有问题,她,她……”
“嘘,你过来。”戴嬷嬷看了眼张汐音,拉着香叶到通房里。
香叶便说这段日子发现的事情:“她怕是要背叛姑娘,嬷嬷,紫苏这是为什么呀?”
好端端的。
姑娘那么好的人,她们这样的一等女使的月钱都是那些世家大族里,姑娘身边一等女使月钱的两倍。
这些还不算姑娘平素里的打赏,带着一起吃喝玩乐,姑娘待她们那样好。纵使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背叛姑娘。
香叶觉得气愤,疑惑。
戴嬷嬷说道:“姑娘近日里事多
,自然顾不上你们,想来紫苏是有了什么难处需要银子,我回头去找她说说。”
香叶这才收了情绪。
张汐音在盘算接下来的事情,除了想定安侯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之外,她突然想到了一件要紧事儿。
她叫来紫苏,低声吩咐她去办。
紫苏出门之后,香叶终究忍不住跟她说了紫苏偷拿首饰出去典当的事情。
张汐音只说:“你跟她是同一时间来我身边伺候的,她和你一样都是我重视的人,既然你疑她有异心,那你就去查查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香叶就去了,带着丹柳一起。
戴嬷嬷低声在旁边说:“菀娘子那边的梨花来了两次找紫苏。”
张汐音:“让紫苏继续。”
——
十月中旬。
殿前司和御史台那边的人还没从边城回来,却有一拨人说是从边城来的,其中一个还是江湖郎中,说是当日帮忙医治过周家世子。
几个人可以证明李悦菀救周易宏之事,要推翻那两个妇人的证词。
两边各有各的证据,一时间没什么办法。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一事发生了。
花柳巷的一个四十多的娼妓找到定安侯府门口,说自个儿怀了孕,孩子是定安侯府的。
老蚌怀珠,这蚌还是来自花柳巷。
定安侯府死不承认,还要状告老娼妓污蔑侯府世子,谁知大夫一来诊脉,嘿,真怀了。
一个四十多岁,月事都要绝了的娼妓,竟然怀了定安侯府世子的种?!
我的
个乖乖,一时间满城哗然。
定安侯府彻底没脸。
李悦菀要搬出荣胜轩住,被周老夫人和陈氏哄着,最后只能住到了荣胜轩的西厢侧室去。
周易宏自知自己彻底没脸,心中却只恼恨张汐音,明白是张汐音算计他,故意将他害成这样的。
他去侧室找李悦菀,李悦菀刚宽了外衣,露出薄薄的里衣来,尽显曼妙。
周易宏看得眼热,贴了过去。
李悦菀避开几寸,冷淡的说道:“我身子不舒服,宏哥哥还是改日再说吧。”
她还是唤着亲昵的称呼,却又处处透着疏离。
周易宏苦闷生气,只说:“是张汐音算计我的,那日我确实是想去看看她的嫁妆,刚上了二楼就被蒙头打了,菀菀,你该体谅我,我都是为了你啊。”
李悦菀心里膈应,却知道自己如今依附着周家。
她扭头看着周易宏,问道:“你真跟那两个老娼妇?”
周易宏摇头:“自然没有,我心里只有你一个,那两人我是碰都没碰的。”
碰不碰的他其实醒来还是知道,只是不能承认,打死不认谁也不能赖他身上。
况且才过去多久,自不可能怀的他孩子。
“可那老娼妇都……”
“那是她们找的人,故意栽赃到我的身上,就是想离间我们的感情。”周易宏搂住了李悦菀,摁着她撩拨。
李悦菀挣扎不肯。
周易宏觉得恼了,索性松开手问她:“你是信外面的人还是信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为了给你一个富贵安稳的人生我才会这般,可你呢,你竟然嫌弃我。”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周易宏摔门出去。
丹莹嬷嬷进屋,看到李悦菀坐在床上哭。
她过去安抚。
“娘子,想来世子也是知道的,纵使是真的,这天底下的男人哪有不好色的,您便忍着,好不好?”
李悦菀不知道了,她心乱烦躁。
——
殿前司。
审讯室里入口的墙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刑具,刑具什么样式都有,不少刑具上面血迹斑斑。
正中的十字木架上绑着个人,身上伤口不少,肩膀上还有烫伤,此时头歪着晕死过去。
“弄醒。”封尘抓着帕子擦拭手上的血,回到红木大椅上坐下,双腿直接搭上面前的矮桌。
矮桌上也摆了刑具,昏暗的审讯室处处透着阴森。
下属将一瓢水泼在犯人脸上,水声哗啦,犯人从昏迷中惊醒,疼得嗷嗷叫。
封尘将身侧的一撮头发捻起丢到身后,桌上的腿放下来,他直起身手枕在膝盖上。
“不说也不打紧,左右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