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管事们纷纷离开。
廖梅走在后面,跟张汐音说:“这么大笔药材,是需要些时间的,而且运送也不方便。若是能制作成药丸,运送保存和药效都会更好。”
丰大夫在旁边颔首。
张汐音笑道:“这些我也明白,你们是精于此道的,交给你们办我放心,至于如何办端看你们,我只需要结果。”
廖梅也笑了:“东家放心吧,一定给你办好。”
廖梅和丰大夫也走了,府门外瞬间冷清下来。
张汐音抬眼看天边的蓝天白云,感受到空气中带着的丝丝凉意。
冬天来了,南方的冬天没那么冷,可北境是苦寒之地。
北境,会有多冷呢?
“听说冻死人是常见的事儿。”戴嬷嬷小声道。
张汐音:“所以,我们更不能什么都不做。”
戴嬷嬷笑着道:“姑娘心善。”
漫说这一次,历年来,张家上交的税从未短少过,捐出去的钱粮也从未断过一次?
积善之家可不是说说而已。
戴嬷嬷跟在张汐音的身旁,目光落在她那张嫩生生的脸上,由衷的希望积善之家……有余庆吧!
——
张汐音很忙,忙得日日吃了早饭就套马出门,入夜才回府。
定安侯府为了李悦菀和周易宏的事情焦头烂额,殿前司那边新来了消息,说是那些所谓的证明李悦菀救周易宏的恩情,已经查明是假的了,并且上奏陛下裁断。
“他们肯定是严刑逼供。”
陈氏说道。
殿前司是
什么地方?那可是只为天子办事的鹰爪,不受三司六部管,独听于天子的部门。
殿前司办事只要结果,获得结果的经过如何根本不会考虑。
因此,殿前司在外还有一个恶名:阎罗殿。
这阎罗殿里,自然少不得活阎王,而参与此事的人,正是殿前司的活阎王,封尘。
封尘手段狠辣,落在他手里的人基本没几个好的,事儿办得好,自然很得陛下的重用。
严刑逼供,在封尘这里只不过是基本的操作。
老定安侯忧心忡忡,忍不住道:“还得进宫问问娘娘。”
周老夫人摇头:“不能进,若是再进宫去求娘娘,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们与娘娘关系匪浅吗?”
他们营造了这么多年的对外形象,绝对不能功亏一篑,就如同诓骗张汐音一样。
“那怎么办?娘娘那边还是没什么消息。”定安侯蹙眉。
皇后娘娘说会出手,可过去好几日了,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周家人没有办法,却也不能坐以待毙,便塞了钱悄悄让人带了信进宫找皇后娘娘。
——
正阳宫中。
李皇后看完信脸上皆是冷笑。
吉嬷嬷宽慰她:“他们的眼皮子浅,娘娘何必跟他们置气。”
“早知他们是这么愚蠢的东西,那时便不会跟他们合作了。”
李皇后是后悔的,没出事之前尚且还好,安分守己听话。
如今出了事,一桩桩一件件连起来才知道,周家没有一个聪明的,蠢笨如猪。
她想了想,面对定安侯府如今的情况也没了办法,整个盛京对他们的关注度太高,即便她是皇后又能如何?
李皇后最终没有办法,便道:“有些事情该牺牲还得牺牲,让她委屈委屈,回头本宫再补偿她就是了。”
这话吉嬷嬷一听就懂,犹豫着还是问:“可定安侯府到底是被御史台攀咬着。”
“先降为妾室,再补偿张汐音也能堵一些御史台那些人的嘴,至于其他的,便让闹着。哪怕是褫夺世子封号也没关系。”李皇后很淡定的说道。
这么蠢的,也不能再留着了。
吉嬷嬷:“周家怕是不肯。”
“他们还能闹翻了天?这也只是最坏的打算,不说了,赶紧去办。”李皇后头昏脑涨的撑着额头。
吉嬷嬷应是,唤来宫女伺候,自己亲自去办。
消息悄无声息的送回到定安侯府,李悦菀看完信只觉得浑身发凉,她不敢相信的落下泪。
“嬷嬷,她当真爱我吗?”李悦菀怀疑了。
她被送出宫养在外面,身边的婢女嬷嬷都告诉她,她的亲生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慧漂亮的人,很爱很爱她。
她年少不懂事的时候,对母亲很憧憬,问过好多次,但嬷嬷从来不说是谁。
等她懂事了,能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了,才知道她竟然是当朝公主。
她贵为公主,可她却不得不在外,因为她的母亲要做皇后。
她不怨自己的母亲,一直以为自己是被爱的。
可如今,她
的亲生母亲,堂堂的一国皇后想出来的办法竟然是……让她从平妻降为贵妾。
她是公主,凭什么做妾?
李悦菀一气之下病倒了。
消息传到轻风院,张汐音只说:“紫苏,你带些补品去给菀娘子。”
紫苏带着名贵的药材补品去了。
李悦菀住回正屋。
听闻紫苏来,梨花请她进屋去。
“娘子想跟你说说话。”梨花说道。
紫苏走到床侧施礼,李悦菀就靠坐在床头看她。
“替我谢谢姐姐,也麻烦你了。”李悦菀脸上温和,又让梨花拿赏钱。
紫苏看她面容憔悴,犹豫片刻便低声道:“菀娘子倒也不必这般伤神,前几日听我家姑娘说了,她从未把自己当成世子少夫人,只想在轻风院过自己的安生日子。这次您病了,我瞧着她的意思,是想……跟世子爷和离的,好全了您和世子的情意。”
李悦菀听得一愣。
和离?!
若是换做以前,她定然是不愿的。
张汐音带着那么多的嫁妆绝对不能离开,让她死在侯府,嫁妆就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