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挡在张汐音的面前,拦住了两个女人。
初冬已经过去,都要到十一月了,天气已经很冷,两个女人身上的衣服不算厚,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张汐音只是看了眼,便道:“带她们进来。”
这个世界上人是分三六九等的,普通人都分士农工商,更何况是卖身的娼妓。
两人是花柳巷合欢楼已经上了年纪的娼妓,模样一般,说不上难看却也不美,加上身份没人想靠近搭理。
两人自然也明白,她们来也只不过是依照吩咐拿钱办事而已。
却没想到,眼前的人会把她们带进侯府,还吩咐人给准备了热水洗漱,换上暖和干净的衣服。
衣服还是新,是轻风院两个婆子新做的衣裳。
穿好了,两人被带到偏厅说话。
张汐音就坐在红木雕花椅子上,手里捧着茶水喝。
“这是侯府的郡夫人。”身旁的丹柳介绍。
两个女人便跪下了,开始一五一十的诉说她们的遭遇,张汐音默默听着,都跟她计划的一样。
她吩咐的人安排的事情,当然,两个女人并不知道幕后操纵的人是她,很是尽力的颠倒黑白。
“……大公子逼迫的你们?”丹柳听得瞪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之前到底是个侯府世子,怎么竟然会这么……饥不择食?
放着家中这一个貌美如花,仙女般的正头妻子不要,去强迫两个……
张汐音一手撑着侧脸,面容温温和和的看不出来情绪
,听着两个娼妓这般说自己的丈夫,她好似不痛不痒。
两个女人心里直打鼓,也不知道她们闹这一出,能不能跟那个人说的一样,能全身而退。
“你们……谁怀孕?”张汐音说道。
左边跪着的那个忙道:“是,是我。”
“时间是对不上的,你们假借怀孕的名头想要让大公子负责自然不可能,其实也不需要假怀孕,我可以让你们住进来。”
张汐音说着,对一旁的戴嬷嬷道:“把她们送去悦心堂,跟李小娘一起,你们……叫什么名字?”
“贱妾王玉。”
“贱妾黄雪。”
两人开口。
张汐音嗯了声,简单吩咐:“李小娘是贵妾,与你们到底是不一样,你们本是合欢楼的娼妓。哪怕是我将你们收入府中,也只是低等的婢妾。”
两人应声点头:“贱妾明白。”
张汐音便不再说了。
两人很快便送到了悦心堂,李悦菀听闻消息从福康院回来,瞪着眼道:“这是做什么?”
戴嬷嬷不需要向李悦菀这个妾室福礼,闻言只道:“日后,两位姨娘便跟着李小娘一起住在悦心堂了。”
李悦菀很是不敢置信:“她们是娼妓啊,怎么带进侯府来了?”
戴嬷嬷没管她,安排了两人的居所之后,便带人走了。
王玉和黄雪两人年岁大了,见过的腌臜更是不知多少,也知道她们收钱进来办事自然要遇到什么。
可她们不怕,那人说了,她们不会有事,事情了了之
后,她们还能在官府那边销了契书,到时候带着钱去别的地方好生过日子就行。
——
李悦菀把消息送到福康院,周老夫人气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她当真把人带进来了?”陈氏也是沉声问。
李悦菀拿着帕子,铁青着脸哭:“我堂堂一个……贵妾,凭什么要跟两个娼妇住在一个地方,这里可是侯府,娼妇进门,侯府还能有脸吗?”
这些话是丹莹嬷嬷告诉她的。
周老夫人岂能不懂这个道理,她忍了这么久,就是想要让张汐音觉得她们好,好任由她们摆布的。
可如今不仅要给出六十万贯,张汐音不搭理她们就算了,还把两个娼妇给收进府中。
周老夫人带着李妈妈直奔轻风院,陈氏也跟着来了。
到了门口,才发现轻风院又关了门,不过没落锁,人在院子里。
陈氏气得对身后的人吼道:“把门踹开。”
两个粗使婆子上前,就要踹门时。
院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
两个婆子一惊没收住脚,齐齐扑了进去,腿脚挂门槛四仰八叉的倒在里面,哎呦乱叫。
门边,两个同样穿着的粗使婆子有些不知所以的看着她们,再看门口凶神恶煞的周老夫人和陈氏,连忙侧身行礼喊人。
“老夫人,夫人。”
周老夫人面色铁青,陈氏怒问:“少夫人呢?”
婆子应声:“屋里午憩呢。”
她还睡得着?
陈氏迈步进去,一迭声的就喊:“张汐音。
”
满腔的怒火加上六十万贯的怨气恨意,陈氏原形毕露,谁都压不住那脸上的神情了。
屋内,张汐音懒懒的斜靠在贵妃榻上,眉眼带着些许困倦。
她等得都要睡着了才来。
陈氏进了门,越过屏风看到贵妃榻上睡眼惺忪的张汐音,怒火越发的高涨。
她质问:“为何要把那两个娼妇送到悦心堂?她们是娼妇,娼妇怎么能入侯府,你难道是傻子吗?那等低贱的东西凭什么进侯府?”
低贱的东西。
这是周老夫人嘴里最爱骂的话了,陈氏耳濡目染的自然也学了去。
张汐音做了起来,仍旧是懒懒散散的姿态很是平和的说:“婆母何故这么大的火气,再低贱的娼妇也是您儿子自己选的。”
“你胡说。”陈氏喝道:“宏儿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去花楼的,你把人都赶出去,我们侯府是什么人家,那等低贱的娼妇绝对不能进侯府来。”
她命令般,整个人狰狞得像市井泼妇。
而此时,陈氏的后面,周老夫人虽然面色也不太好,却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冷眼看着张汐音的表情。
张汐音自然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