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渐离并未看见她们,他半蹲着,手中拿着的绳子在绑灰兔的腿。
“王爷?”
张汐音喊了声。
段渐离循声抬头看去,她才揖礼。
段渐离也有些意外似的,看见她时,眸色染上几分暗色,他微微一笑。
“你怎么在这儿?”
张汐音指了指身后大片的山头和远处的却寒庄:“这里是我的庄子。”
她说着,又道:“这是我祖母的。”
段渐离走过去,他手里提着灰兔的长耳朵,迈步时步子夸得很大,转眼便到了她跟前:“也是,你们家产业甚多。”
张家是大誉首富,家中三个男丁都在朝为官,说起来是很遭猜忌的。
可张家的人甚会做人,又常做善事,数代下来倒是一直如松般屹立不倒。
段渐离看到她手中捏着一枝三角梅,花瓣玫红颜色很是艳丽好看。
他也笑着举起手中的兔子:“出来打猎,倒是不小心进了你们的庄子,擅闯,张姑娘别怪。”
“王爷说笑了,王爷若是喜欢这里,随时可来。”张汐音说道。
段渐离深深看了她一眼,清淡的一笑:“随时可以?”
“自然。”
整个大誉都是段家的,段渐离是王爷,哪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况且,张汐音十分感激他那日的救命之恩。
不过是个庄子而已。
这里倒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张汐音呼出冷冷的气息,笑着做请:“王爷,不若到庄内休息?”
段渐离顿了顿,颔首:“那就叨扰了。”
姹紫走
过去,接过段渐离手里的兔子和两只野鸡,和嫣红两人跟在后面数米远。
张汐音和段渐离并肩而行,山路窄小,张汐音走得并不快。
段渐离放缓了步子迁就她,问起她最近过得如何?
“很好的,这些还要多谢王爷的帮忙。”张汐音笑说道。
“你的谢已经说了不下十次了。”段渐离提醒她。
张汐音闻言也觉得好笑,可她就是心中感激,便总是会忍不住说出来。
说话间,张汐音没走稳,脚下打滑趔趄栽倒下去。
那一瞬,段渐离伸手将她拦腰揽住提起,又极其自然的放下。
事发不过须臾,张汐音脚踩在实地上,有些惊魂未定的紧紧抓着段渐离的手臂。
“张姑娘,注意脚下。”段渐离说着,手也自然的放开她的腰。
张汐音愣了愣的深吸一口气,福礼道:“多谢王爷,我会注意的。”
段渐离继续迈步走着,说:“需要扶着吗?”
“不用,姹紫和嫣红手里也拿着东西,我小心些就是了。”
张汐音跟了上去。
段渐离失笑,等她追上来之后依旧并肩而行。
姹紫和嫣红在后面默默的跟着。
后面走得稳当,平安回到庄内。
张老夫人刚小憩醒来,就听说霁王来了却寒庄,起身要去见礼。
戴嬷嬷说道:“王爷说了,他只是恰巧在这边打猎,路过来喝口茶,让咱们不用那么多的礼数。”
张老夫人还是要去见。
到前厅,段渐离止了她的礼说:“老夫
人是张姑娘的祖母,是长辈,在这里没外人,就不必这般多礼的。”
张老夫人还是正经的行了礼,吩咐厨房那边准备招待的酒菜,又回了后院去。
姹紫和嫣红将兔子和野鸡拿去厨房,吩咐厨子好生的做。
张汐音主动说道:“我祖母她们注重规矩。”
段渐离点头:“看得出来。”
张汐音说话做事当真是礼仪得体,做事也很稳妥,年纪轻轻能如此,自然是有长辈教导和从小的耳濡目染。
院子里栽种了不少花,芙蓉,水仙,菊花兰花皆是,一片的争相斗艳。
段渐离问她有什么打算?
张汐音犹豫一下,说道:“打算?其实也没什么要做的,日常的行商赚钱,帮王爷准备去江陵的事情。”
段渐离沉默片刻,直言道:“我是说你的终身大事。”
张汐音顿住。
他继续道:“你已经被‘赐婚’和离过一次,以后的终身大事,还是要自己做主才好。”
“你在侯府当过两年的主母,又有二品的诰命之身,不怕找不到合意的。既然有过一次身不由己,这一次倒不如大胆一些,自己做自己的主。”
段渐离眉眼温和带笑,似是认真的帮她谋划。
张汐音很惊讶。
王爷竟然还会关心下属的终身大事?当真是个体贴下属的上峰了。
不过,张汐音对姻缘已经没了期盼,若是有缘便是天赐,若是无缘也不强求,这般便很好。
她不缺钱,有爷爷奶奶疼爱,父母
兄嫂待她很好,她的嫁妆和私产足够她挥霍到老死。
她大可不必去找个人再将自己困住,除非那个人能将她放在心尖上。
张汐音只是笑道:“王爷说得对,我听您的。”
倒是一副真会考虑的样子。
段渐离看着她脸上的笑,却发现许多敷衍来。
两人一时很是沉默。
恰巧这时,香叶过来了。
“王爷。”她先是施礼,再对张汐音道:“姑娘,黄豆不知去哪儿了,小狸猫们也都不见了。”
张汐音猛的起身,面上难掩几分担心。
前世四只小猫崽便没活下来,如今已不是在侯府了,难道也没能活下来吗?
“快去找,叫人一起找。”
她说着迈步就要出去,想起段渐离还在便止了步:“王爷,我家的猫儿不知去哪儿了,我要去找找,只能失陪了。”
说着,就要屈膝福礼。
段渐离起身:“我可以帮着一起找。”
张汐音顿了顿,没推辞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