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渐离伸手将发簪拿了,抬起便往张汐音的发髻上戴。
张汐音看着他微微倾身靠近,心雷如鼓,脚步便有些怯怯的退了一步。
“别动。”段渐离另一只手扶着她的手臂,低声道:“戴上看看,若是不好看便不要了,我再给你做一支。”
发簪别上,段渐离便后退两步看着,眉眼笑容绽放:“你看看?”
他说着,指旁边的铜镜。
张汐音抬手摸了摸,走过去打量。
翠羽发簪与她的头发的珠翠倒不是很搭,不过这种颜色一向雅致。
她是很喜欢的,便是王爷的一番心意也十分的珍贵,更何况簪子也确实做得美丽。
她回头笑说道:“王爷,我是真的很喜欢,不用再做一个了,这个就很好。”
段渐离嗯了声。
互送了东西,便说到正事上。
段渐离坐在长榻一边请她坐下,待她坐好了,才说:“林琼月的那个李氏死了,北凉出手帮周易宏假死回京,出了年正月末应该会回到。”
北凉这般去帮周家的人?张汐音突然有些看不懂了。
她问:“北凉理应站在李氏这边,为何会把周易宏送回京?”
这不是将又一个证据送回到誉泓帝的面前吗?
张汐音蓦然一惊,看段渐离:“王爷,是您做的。”
“我自然没那么通天的本事。”段渐离怕张汐音多想,便点明了:“北凉那边也有细作,姜国与北凉有边境之争,我不过是使了点手段。”
这次的事情闹出来
,真相大白之时,大誉的内政自然会有混乱。
但段渐离都做了准备,哪怕是混乱一时,也绝不能让李氏这种人留在皇宫中。
过了午时,段渐离亲自送张汐音回尚书府。
尚书府的门口已经摆了三辆马车,小厮们正在装车,几个姑娘在屋里叽叽喳喳的说话,很是吵闹。
张汐音就不请段渐离进屋了,她揖礼,对段渐离笑说道:“王爷,提前贺您,新年吉祥,萬事如意。”
段渐离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也是。”
他只说了这句话,上马离开。
段渐离一走,门口贺容音等人便涌了出来,拉着她低声道:“表姐,原来你跟王爷这么熟啊。”
张汐音还没回话,身后传来张云荷的一声咳嗽:“都上马,要回去了。”
回的老宅。
三辆马车浩浩荡荡出门,跟着一众的下人,很是引人注目。
到了傍晚,马车在老宅门前的宽敞地儿停下。
黄氏吩咐道:“都把东西搬进去。”
下人们应是。
老宅的宽大门口里,好些人笑呵呵的走出来,二房的顾氏顾二娘子和三房洪氏洪五娘子笑着过去,给老夫人行礼道:“大婶子。”
“嗳,老二媳妇,老五媳妇。”老夫人笑着答应。
其余人也各自叫了人,说说笑笑的进老宅去。
张汐音回了自己的房间,老宅很大,分开各房各户每个院子。
老宅之所以大,是因为若家中有新添的人丁,便会加一个院子,久而久之的,
便越发的大了。
张老太爷住的大房院子名叫东大院,东大院分出几个小院来,有花园回廊,有假山荷塘。
二房住南大院,三房住西大院,四房住北大院。
后面再分建出去的院子则按照排行定名,如五房的五大院,六房的六大院,很是好记。
张家亲族现如今血脉最亲近的一共有八房。
七房和八房没在京中,去了他处经商,因路途遥远不好拖家带口的走动。
东大院很宽敞,张汐音的卧房已经烧了地龙,暖呼呼的。
她脱下斗篷便坐铜镜前拆发簪。
香叶过来帮她,被拒绝了。
“你去看看黄豆。”香叶笑说道:“心柳在安置呢。”
说着话,香叶看得那支翠羽簪子,惊讶道:“姑娘,我才发现您头上多了支翠羽簪欸,就是这材质有些不对。”
“这时白鹭羽染了蓝釉色制作的,自然不一样。”张汐音说道。
白鹭羽染色做的翠羽簪?姑娘何时穷到稀罕这不纯粹的物件了?
香叶心中疑惑,也没有多嘴的问,姑娘即戴着那自然是喜欢的。
晚上几房的人都聚在一起吃完饭,吩咐明日各项准备和祭祖的事儿。
祭祖的事儿是族中男丁去的,当然,姑娘也可以跟去祭祖,但不会强求一定要去。
不过这一次,张老太爷却说道:“孩子们都一起,给祖宗们磕个头。”
其余几房的人听得有些疑惑,却没有反驳张老太爷的话,应了是。
第二日,从早到中午都
在忙碌,到了下午,做好的祭祖贡品被放在箩筐里,由张永康带头挑着往宗祠去。
张汐音也跟着去了。
整个队伍浩浩荡荡足有三十多个,张汐音跟在哥哥的身旁,看着前面挑着箩筐的父亲。
到宗祠,洒扫,上供,上香,叩拜等等流程走完,天已经要黑了。
一行人回到老宅,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开始。
张汐音如今身份不同,虽是和离过的,可她本身就还保留着那郡夫人的诰命,朝廷的俸禄不算什么,可这身份却是女子们都羡慕的。
同族的兄弟姐妹们都给她道贺,庆幸她逃出了那虎狼窝。
“都说:有德而富贵者,乘富贵之势以利物;无德而富贵者,乘富贵之势以残身。果然不假,那等看似风光的人家,却也不过是空有其外而败絮其中罢了。”
“寿桦是个有福的,定能再到一个良人。”
张汐音没说话。
老夫人说道:“一切随缘,莫强求,自然有是最好的。”
其他人应是。
几百个人坐了二十多桌,热热闹闹的年跟摆宴席一样。
吃过饭,老宅外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