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贵妃之前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太过冒尖,也加之年纪小,便很多时候由着他。
但如今已是不同,李皇后已经殁了,太子估摸也撑不了多久就要倒台,虽还有七皇子段暄颉在,但那到底是个久病缠身不知还能活多久的药罐子。
这帝王位迟早是要落在她儿子的头上,当然,温贵妃少不得的希望这个责任能晚些来。
陛下活久一些,才能护得住她和儿子。
张汐音知道温贵妃的打算,她没有当面接受也不拒绝,收不收九皇子这个学子是段渐离来决定的。
温贵妃情真意切的说道:“汐音,此事我也知道要当面去请问王爷,只是想拜托你帮忙从中说上几句话。”
张汐音答应了。
“王爷愿不愿意尚且不好说,娘娘,我会跟王爷说说的。”
“好,那……这两日?”
“这两日我便跟王爷说说便是。”
温贵妃笑了,看张汐音的眼里都是希望。
她必然要让自己的儿子能像陛下一样宽温仁善,当然,也想如霁王一样勇猛威武,只求自己的儿子争气些吧。
从宫里回了王府,当天晚上张汐音就提了温贵妃的意思。
“王爷,您说过不久要去北境举兵攻打北凉,那九皇子他……”
“小九是个可造之材,但他如今不过七岁,尚不够去战场的年纪。”段渐离说道。
七岁,上战场只是个捡垃圾的。
张汐音却听得一愣。
让九皇子去战场,王爷这是要让九皇子走武路
吗?
按如今大誉皇室的局势,九皇子日后很大概率继承帝位,贵妃娘娘有心培养,却也不会往武路上养吧?
段渐离倒是有自己的思量,他虽没有教导过孩子,却也知道让人长了见识是最好的学问。
他说:“阿音,我想让你来教导小九。”
张汐音再次一愣。
“我?可我只是一介女流。”
“你是商界的女诸葛,是最棒的人,十二万分的够资格教导他。人若不见识一下民间疾苦,看一下黄土万骨,如何能知道什么是君王?太平何来?天下安定靠的是谁?衣食住行靠的又是谁?你教他何为民,何为衣食住行;我来教他可为天下,何为战争。”
段渐离目标很明确,他要培养一个出色的君王。
张汐音沉默片刻,低头拉了拉身上的裙摆。
“只要陛下和贵妃娘娘允肯,我便教。”
段渐离笑了,起身去拿了剪刀剪灯芯,室内的光芒暗下来。
解下床帐,段渐离把人搂进怀里问。
“今天可以了吗?”
昏暗的账内看得不大清,段渐离的眸光灼灼。
她低头,细若蚊声:“嗯。”
段渐离吻了她的唇。
人影倒下,烛账摇曳……
廊下打着哈欠的香叶和丹柳一怔,随后羞得连忙往对面的廊庑去,隔得远听不见了。
丹柳吩咐守门的婆子:“去让灶上烧热水。”
婆子听了精神一震,应是就要去。
香叶喊住了她,低声道:“多烧些,准备好准是没错的。”
新婚夜
就叫了五次水。
——
又是卯时,天空露了鱼肚白。
忙碌一晚上的下人们换了班,打着哈欠去补觉。
香叶洗了把冷水脸,强撑着去看了朝食送去屋内才去休息。
下人出去,屋中只剩下夫妻二人。
段渐离坐在床侧身着雪白的中衣,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肉糜粥。
“再喝两口,喝了再睡。”他哄着昏昏沉沉的娇妻。
张汐音掀开一丝眼帘,张嘴喝下两口便扭头。
“王爷,您让我睡觉吧,我真的受不住了。”
段渐离拿湿帕子给她擦了嘴,低笑说道:“好,睡吧。”
伸手把张汐音挪了挪,让她睡得更舒服些,自己也躺下了。
——
张汐音醒来时已经过了晌午,日头略有些偏西。
她揉着酸软的腰唤来人伺候洗漱,上妆挽发。
香叶和丹柳不在,伺候她是紫苏和心柳。
紫苏说道:“各个庄头的账册已经对照过了,都是没问题的,城郊十里坡庄子出了个吃里扒外的,按照老规矩已经处置了。”
十里坡庄子是王爷的私产之一,刚接手没多久就发现了个坏东西,紫苏当即跟孙管家一起把人处置了。
张汐音顿了顿,说道:“顺着人再查一查,看看后面还有没有旁的人算计。”
“孙管家已经着人去办了。”
张汐音问:“王爷进宫了?”
紫苏点头:“辰时四刻进宫的,不过如今宫中忙着永嘉公主和亲南胤之事,定然很忙。”
到底是两国和亲,姜国的和亲提
议被誉泓帝给回绝了,但和南胤之间却是必然要嫁一位公主过去。
南胤与大誉两国交好,南胤做事还算地道,而且求娶公主是诚意满满,并没有任何折辱的意思。
况且,先太后就是南胤的公主。
张汐音吃过膳食自去书房忙,看了一个时辰的账目,找来王府的账房先生了解了些情况,便是安排人去解决。
忙完已经到傍晚,段渐离回来了。
两人坐在一起吃晚膳,段渐离告诉她晚些还要进宫,初五就是公主出嫁的日子,他需要安排足够的人手护送公主。
两国和亲,他国人必定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
“既然如此忙,王爷怎还回来?”张汐音问。
段渐离笑看着她:“陪你用膳。”
他是特意赶回来的,而且问过了皇兄和温贵妃的意思。
“皇兄和贵妃都愿意,但小九毕竟是皇子,不能时常出宫跟随你学习,他也需要去宫学,有太傅太师教导的,还有将军教导小九武学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