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她当真是……”三老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张家一向对亲族很是包容和关怀,对同样流着张家血脉的江铃少不得有些感叹。
若是当初张舟衡不发疯自己出了族谱,江铃就是不是江铃,是张铃了。
相比于大家的神色,江铃反倒是很平静的样子,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太太太爷爷这般而有什么伤感。
她笑说道:“人各有命,若非他要去江陵入赘,只怕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我了。”
她这个想法甚好,没有因为不能成为张家嫡女而有不开心。
三房这边得了答案,江铃倒是留在了老宅,三娘子带她去一间小院子。
三娘子站在门口对江铃说:“这院子是我姑娘的,不过她如今不在了,西大院也没有独立的其他院子了,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就让下人收拾。”
江铃看着面前的小院,她扭头问:“你女儿……”
“病死了。”三娘子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江铃迈步进去,小院不大,但里面的花草都长得很好,院子的东西看起来都是常年有人打理的。
她回头笑说道:“三婶娘,谢谢,我就住这儿。”
三娘子就让人去收拾了。
其实一直都有人打理,三娘子也时常会在屋子里坐坐,并不需要怎么收拾。
廊道有婢子提着水桶在擦拭护栏,有婆子在院子打扫落叶。
屋里便是床铺也都是铺着被褥的,有淡淡的熏香味儿,就像是一直都有个姑娘住在这里般。
三娘子看着迈步进屋的江铃,纤细的背影,她想,若是自己的女儿还在,应该也这么大了。
——
张雅雯给张汐音看她绣的花纹,花纹周正细致,针脚极好。
张雅雯已经十六了,脸蛋长开了些许,但还是有少女的稚嫩。
说到这里,她脸透着害羞的红:“这两天就能做好,到时压在嫁妆箱子里带过去送给他,他说他喜欢。”
张汐音看着她就笑道:“都是大姑娘了,时间过得真快。”
旁边的人都笑了说:“可不是嘛,咱们姐妹们都在陆陆续续的嫁人了。”
时间如梭的流逝,小孩长大,少女出嫁,长辈年纪越来越大。
在老宅住几日,张汐音回家又住了几日,就到二十五了。
老宅到处都张灯结彩的,四房的北大院最是热闹,一大早便都是姐妹们聚在一起闲聊说话喝茶。
张雅雯换好了凤冠霞帔,梳好了头发之后,戴上精致的珠玉发冠。
普通身份的女子出嫁是没有凤冠的,只要不戴凤冠,头上戴什么样的发冠就是自己决定的了。
张雅雯的发冠不大,脸颊两边垂挂着金子做的流苏坠子,很是好看的。
张汐音见了却只有一个感觉,这发冠戴着一定不疼。
她的那个凤冠戴着就很疼,头皮疼不说,还压得她脖子都酸了。
旁边的二娘子笑说道:“瞧瞧这女大十八变,姑娘家的只要穿上这衣裳,必定是最美的。”
他们张家的女人,出嫁的或者嫁进来的都过得很是不错,并不认为婚姻不好。
张雅雯只是笑着,手拿着怯扇不断的扇着。
二房的姑娘张燕青就笑她:“快别扇了,瞧你这紧张劲儿,我叫人给你端碗冷酒来,吃了就不紧张了。”
“酒喝了,胆壮了,脸也熏红了连胭脂都不用打了呢。”
大家都跟着笑,下人果然端来一杯冷酒。
张雅雯倒也痛快,端起来两口就喝下去了。
她说:“我就紧张了,谁出嫁不紧张的,三姐姐出嫁的时候不也紧张。”
说着,她看向张汐音。
“大姐姐不紧张吗?”
张汐音盈盈的笑,点头:“紧张的。”
“你们看,都紧张的嘛。”张雅雯拍拍胸口,又道:“一杯不够,再给我一杯。”
张燕青不让:“你喝醉了还怎么拜堂,傻姑娘一个。”
屋中热热闹闹,院子里嫁妆都摆了出来,让来吃喜酒的人都能看到。
巳时,大家都出去吃酒席了。
张汐音也出去,她如今是王妃,还有着超品的诰命,坐在了主桌上。
不少人过来跟她说几句话,张汐音都一一应着,不显得疏离,也不显得亲近。
席面还没完全摆开,华阴郡主竟然来了。
她过去就坐在张汐音的身旁。
“还好我来得快些,赶上了。”她笑说道。
张汐音将面前的茶水推给她,说:“你昨日去哪儿了?”
华阴郡主叹气,说道:“说来就话长,封尘说要外出差个案子嘛,我就好奇跟去了。”
结果跟到半路,封尘又有别的事情要去更远的地方,她就回来了。
张汐音:“封大人到底是殿前司指挥使,是忙些的。”
“是啊!”
华阴郡主深有同感,而且不是忙些,是特别忙。
她突然就想到若是日后嫁过去,这丈夫三天两头外出不着家的,真是……
无奈嘛是无奈,却也觉得很与有荣焉。
吃过席面,华阴郡主跟去新娘的闺房,看到张雅雯美美的样子,说了恭喜之后还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锦盒。
“送你的。”
张雅雯起身施礼:“多谢郡主。”
“一家人,客气了。”华阴郡主笑道。
皇婶婶的娘家人,不就是一家人嘛。
吉时是在申时。
申时刚到,方家新郎官来了。
张汐音这次没有跟出去看,只看着张雅雯出去的背影,她含笑跟华阴郡主道:“我们回去吧。”
“回家?”华阴郡主迈步跟上。
张汐音笑道:“进宫。”
傍晚,两人先到正阳宫见温皇后,温皇后近日里看起来有些憔悴。
她指着那边的小摇床,说道:“还不是这小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