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已经回了御书房,赵良站在门口,却是许久都有些无法接受。
他手里握着的瓷瓶如一块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姑母自己都不疼惜这个亲生女儿,给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药,也非是第一次了。
“算了。”他喃喃一声:“我又能做什么呢!”
为了烟国,身为一国公主的银蓝,是必然要牺牲的。
御书房里,杨宗看老太监回来。
“给了?”
“给了,依着陛下的意思,说是娘娘给的,赵将军没怀疑。”老太监低声说道。
左右也不是第一次了。
杨宗点点头:“嘴巴闭紧一点。”
老太监低眉顺眼的说道:“老奴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敢知道,这皇帝虽没什么主见,可若是惹恼了,杀起人来确实半点也不手软的。
——
太医院里。
段渐离看着外面的天色,临近傍晚,他的心也逐渐多了几分激动。
阿音。
他的阿音来救他了。
“赵将军。”太医看着他肩膀上已经有脓水深处的伤口,说道:“他的伤越发恶化了……”
房门外,太医的声音传了进来。
人影顺着黄昏的光芒投入屋内,随后,房门从外面推开,赵良走到床榻边上,伸手去掀开盖着的棉布。
伤口有脓水渗出。
想到今晚要下药,他看了眼身后的下属。
下属上前,将锁扣打开,不顾段渐离的疼痛生生取出卡在锁骨的两个锁扣。
温太医在边上看得眉头紧皱,只觉自己的骨头
也跟着疼了起来。
“上最好的药。”
温太医应是。
赵良出去了,看到边上的药童,招了招手。
药童过去施礼。
“将军?”
“熬药的时候,倒一半下去,一会儿公主过来,送水的时候也倒一半下去。”
赵良将瓷白的小瓶子递给药童,药童满心的好奇,低声应是将瓶子藏好了。
赵良又回到了屋里。
温太医在连忙喊了声,药童进去,随后接了个方子去抓药熬药了。
赵良坐在一旁,问他:“他的手臂能动吗?”
温太医愕然,说道:“便是最好的药,也需得个几日时间才能稍稍动弹。”
又不是仙丹,能用一下就好的。
温太医自然不敢说出来,将伤口清洗干净上药包扎。
赵良看着疼得发颤,面无血色的段渐离,心一下一下的沉入谷底。
若是事情成了,也未必能叫他娶了银蓝公主,但或许还能有商量的余地。可若是事情成不了,便是要命的事情了。
段渐离此番受辱,加上火药粉之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成了,他便跟他谈。
若是不成,便杀了他。
左右都是要得罪的,倒不如杀了干脆,打定主意,赵良心中也多了几分坚定。
药房里,药童闻了闻瓷瓶里的气味,哪怕他年纪尚小,还未娶亲,却也一瞬知道这瓶中是个什么东西。
催情药!
赵将军要给公主下催情药!赵将军怎么敢的啊。
“小兄弟。”
药童的身后,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肩膀。
药童
吓得一抖,差点摔了瓶子,转手就要藏起来。
身后的人动作更快一些,拿走了药瓶笑眯眯的说道:“倒是大差不差,剧情又拉回来了。”
“你,你是谁?”
药童颤声问道,看着面前一身白衣的戴着面具的女子,想张嘴叫。
江铃手指在药童的咽喉处摁了一下,药童发不出声音来了。
“小兄弟,想活命的话,就安静些,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杀人哦。”
药童摇头。
江铃将瓷瓶收了,重新拿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入药锅里,拿出勺子搅拌搅拌。
“把药送过去吧,哦,别想做些什么不必要的,不让,我叫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哦。”
药童不住的点头,去倒药汤。
低着的视线里,只见那投下来的影子缩成一团消失不见,他吓得差点摔了药锅。
放下回头看去,人已经不见了。
夜幕已经笼罩下来,越发显得这黑夜中透着渗人的诡异。
鬼,鬼!
药童差点晕倒过去。
“怎么去这般久?”
温太医吃着晚饭,那边床榻的人昏睡着,门外药童回来时,他蹙眉问道。
药童说道:“多放了一碗水,熬得久了些。”
温太医放下碗筷,起身过去看了汤药,两人到了床边将人扶起来。
段渐离经过这般折腾,人已经几近虚弱,掀开眼皮看清眼前,什么也没说。
温太医喂他喝下药。
有一点温太医是很喜欢的,这个大誉的霁王总是乖乖的吃药,也不会有什么
过多的反应。
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态度,配合治疗。
喂完药,温太医和药童吃完晚饭就出去了。
——
府邸的门口,四个女官再次出现,并着一辆马车等候着。
看到张汐音出来,四人施礼。
“霁王妃,请。”
张汐音迈步过去,上了马车。
影子和姹紫跟在一旁,做为随行的婢女。
到了皇宫门口,旁边停着一顶轿子,凡是要进宫的女子,都要入旁边的轿子搜身,以防带武器进入。
轿子的对面,是一张长桌,两名禁军,入宫参加晚宴的男子自觉取出随身携带的武器。
张汐音的马车在轿子边停下后,女官施礼,说明原因。
姹紫和影子挡在马车前面,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