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雪狮的一声怒吼,一道亮光从聂柔袖中飞出,准确无误地刺入了雪狮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
“!”
“你竟敢对吾国国宝下毒手!”
方君霓看清聂柔的动作后,忍不住惊怒,她以为聂柔会狼狈不堪地在雪狮爪下逃窜。
没想到她竟然想要直接射杀雪狮!
聂柔亭亭立在雪狮面前,看着这只庞然大物在她眼前轰然倒下,眉眼不动半分。
“你……你毒死了它?”
方君霓愈发愕然,这还是她上辈子认识的那个懦弱内敛的聂柔吗?
竟然一上来就直接用毒!
不过,这却是一个好机会,她完全可以借着给雪狮报仇的机会,杀掉聂柔……
半空中鞭风凛冽,两个暗卫利索地抓住了鞭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摁住了方君霓。
聂柔这才注意到方君霓小腹微凸,握着袖箭的手微微一颤。
她能杀方君霓,但并不意味着她愿意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动手……
被暗卫磕在地上的方君霓鬓发散乱,裙摆掀了起来,好不狼狈。
两世为人,自恃武艺高强的她,何曾被人当面羞辱至此?
“贱人,去死吧!”
“夫人小心!”暗卫暗道不好,这个西陵国的护法竟然还带了小型火炮在身上!
聂柔手中的袖箭微动,直接把方君霓拿炮的手腕钉在了地上,一时间血流如注。
炮弹擦着聂柔的裙摆飞过,将她身后的白玉栏杆炸了个粉碎。
殿中的周郁川后背一片濡湿,幸亏她机灵,否则……
“贵国就是这样对待我们西陵的国宝和使臣的么?”
“西境被屠空的那座城,难道不足以让金麟国记住教训么?”
贺成彦料定周郁川的人不敢对方君霓如何,立在殿中威吓道。
“若是不想我西陵的铁骑踏平这里,还请金鳞国的陛下,诛杀那个伤了国宝的女人。”
若是以前,周郁川必定会硬气十足地以“我将领兵踏平西陵”回敬。
但皇帝将他心爱的女人推出去的那一刻,他手中的兵戈将不会再为王位上的这个人挥动。
“陛下和娘娘以为,柔夫人该杀否?”他满饮一杯酒,将酒樽重重地磕在案几上。
趁乱依偎在皇帝怀中的贵妃,北狄的蕊珠公主,此时似是受了惊一般。
“侯爷好大的气势,在我们北狄,可没有人敢这般不敬汗王。”
“不听话的臣属,可是要被杀头的。”
周郁川凉凉一笑:“贵妃的意思,便是皇上的意思?”
楚瑜见他动了怒,哪怕再不喜他功高震主,也不得不出言缓和。
“周卿言重了,朕以为,柔夫人有巾帼之姿……”
“只是毕竟擅自伤了西陵国的国宝和使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话音刚落,周郁川便吹了声口哨,百十精锐不知从何处窜出,以双翼阵列护在了聂柔身侧。
“陛下似乎忘了,国库里有多少金银,是本侯的夫人挣下的。”
“也似乎忘了,是谁在守卫金鳞。”
“臣深感年老体衰,即日起便解甲归田,请陛下珍重。”
周郁川拉着儿子,随手把虎符丢在案上,大踏步往聂柔的方向走去。
御座上的人腾地站了起来,案上那个黑金虎符,便是整个暗云骑的指挥权。
没想到他竟然这般轻易就放手了……
聂柔瞪了周郁川一眼:“你把自己的爪子拔了?”
周郁川轻笑:“你放心,整个金麟国的暗云骑,只认本侯一人。”
哪怕有虎符,也不能叫他们买账。
楚瑜得了先帝的真传,武将一旦功高,便伺机收回虎符,他不得不防。
“咱们回去过几日快活日子,叫他们斗去。”
宽肩窄腰的永夜侯,揽着妻儿回了府,将门一关,任谁求见都不理会。
“陛下,此人……不能再留了。”帝后二人同乘一銮,顾雨嘉低声对楚瑜道。
楚瑜握着那块虎符,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同他较劲许久的对手,竟然轻而易举地撤了力,实在是令他有些意外。
“此事容后再议,西陵国虎视眈眈,我们要选一个人出战……”
帝后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算计。
“陛下,陛下不好了……”蕊珠花容失色地从宜妃居住的未央宫跑出来。
“宜妃妹妹用了皇后娘娘送来的羹汤,竟然……见红了……”
顾雨嘉神色一冷,对上蕊珠暗沉的眼眸。
“什么?”楚瑜立刻从銮驾上下来,扔下顾雨嘉便往未央宫中赶。
当皇帝这几年,他励精图治,唯一的遗憾便是膝下子嗣空虚,朝中的阁老们早已明里暗里进谏过多次。
因为顾雨嘉先前伤了身子,太医说再难有孕。
阁老们纷纷进言说中宫无后乃是大忌,再加之顾雨嘉手段凌厉,早已在朝中树敌不少。
他想着只要让那些女人生下一个孩子,抱到顾雨嘉膝下养着,他们依然可以如先前一般鹣鲽情深。
顾雨嘉被楚瑜撂下,吩咐人将太医院院正请来,便径自立在銮驾旁等着。
一直等到天色擦黑,楚瑜才从未央宫中出来,顾雨嘉的心已经逐渐从温热柔软,变得冰冷刺骨。
“嘉儿,朕以为,你不是那等狠辣之人……”楚瑜疲惫地揉着眉心,看向自己面前无动于衷的女子。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心肠越来越狠了。
“陛下以为是臣妾动的手?”顾雨嘉响起聂柔的劝告,软了姿态,在楚瑜面前泪落纷纷。
“那孩子生出来,也是要叫臣妾一声母亲的……”
“臣妾如何舍得动手?”
“臣妾知道陛下宠幸旁人,是为了给臣妾一个孩子,好叫臣妾坐稳中宫……”
“臣妾……臣妾冤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