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那些家眷都被关押在道观里。”苍北顺利接到聂柔,看见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吓了一跳。
聂柔叹了口气,自从放血祛了蛊之后,她的身子便差了许多,稍微吃点苦头就掉肉。
“不必担忧我,宫里头的那位没有太过为难我。”
顾雨嘉兴许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连对她用刑都不屑,只是叫人在生活上苛待她一些。
苍北和苍风手中各有一支暗云骑,眼下禁军们忙着打点帝后出征的行装,关押家眷的人手应该不会太多。
“明日寅时帝后启程,咱们卯时便攻入道观。”
“是!”
苍北也对顾雨嘉的行径不齿,竟然绑架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实在是手段阴险。
“前两日有几只野狼往这里来,属下疑心是那个南疆公主驱策的,便将世子爷和婉小姐送去崔表少爷那里了。”
苍北想起那日野狼竟然不管不顾地爬上屋顶,想要将熟睡中的世子叼走,就不由得脊背发寒。
聂柔听得心里一紧,为了保护两个孩子,她在宫里的这段日子都不许苍北送信进去,只收了寥寥几封边关的密信。
“王梨珠如今在何处?”聂柔眉眼沉沉,竟敢窥伺她的孩子!
“暂时还没查到,南疆人善蛰伏,行踪颇为诡秘。”
“不过她在到处散布皇后不仁的消息,咱们是不是可以趁机……”苍北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但周郁川如果真要称帝,光有血统和军功还不够,必须要借助一切机会收拢民心。
“夫人在慈光寺可好?”好不容易逃离了贺成彦布下的重重守卫的周郁川,正靠在一块大石上任由苍南给自己的胳膊包扎伤口。
西陵的火炮果然有些威力,炸在他身旁溅起的碎石如利刃一般,饶是武艺高强如他,也险些被扎成了刺猬。
苍南看了他一眼,有些支吾道:“夫人独自入了宫……这是一个多月前的消息……”
周郁川心里一紧,鹰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苍南:“为何隐瞒不报?”
这个小女人竟然敢背着他偷偷入宫!
她不知道宫里那两个人恨不得生啖其肉么?
“是半夏姑娘说的,夫人叫我们瞒着您……怕您担心,在这边乱了阵脚……”
周郁川气笑了:“我倒是不知道,原来我身边养了十几年的心腹,竟然被一个小女子策反了!”
苍南慌忙跪下请罪:“属下明白夫人为您着想的一片心思,一切惩罚属下愿意承受!”
“呵——翅膀都硬了是吧?”周郁川一脚将人踹翻,“给老子滚!你亲自回去一趟,务必要保护夫人的安全!”
“不成,咱们马上就要和西陵开战,属下要追随在您的左右!”苍南慌忙道,“斥候早就回去打探消息了的,想必不日就会有京城的消息传来……”
“老子是通知你!”
……
最先发现聂柔不见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面色苍白的大太监贵喜。
皇后给聂柔落了锁,也就意味着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人到清凉殿来。
他想着,得趁帝后出征之前,先来征服征服这个绝色小美人。
清凉殿的门一关,无论他怎样凌辱她、折磨她,都不会有人来救她。
想想能在她脸上看到的那种绝望和屈辱,他就觉得兴奋不已。
可是一打开清凉殿的大门,殿中空空如也。
“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看守门口的禁卫军被他气急败坏地一掌打飞。
“皇后娘娘关押的要犯,竟然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丢了,你们自己去找皇后娘娘请罪去。”
“脖子上的那颗脑袋能不能保住,就看娘娘的心情了。”
贵喜如同一只豺狼丢失了的猎物,满眼都是怨愤。
“替本宫将她抓来,生死不论。”忙着出征的顾雨嘉,正替楚瑜整理着衣袍,头也不抬道。
“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何必为了她大动干戈。”
楚瑜知晓聂柔和方君霓不一样,她身上一点武功也没有,只要搞倒了周郁川,聂柔身殒不过是迟早的事。
蕊珠撺掇楚瑜去清凉殿看望聂柔的事,顾雨嘉自然是知晓的,听那天同去的下人说“陛下盯着柔夫人出神”。
“陛下不要小瞧了此女,她可是永夜侯的女人。”
“如今战事在即,您也不想横生枝节吧?”
顾雨嘉铁了心要除掉聂柔,当即便命贵喜出宫去拿人。
暗云骑很快包围了关押武将家眷的道观,刀锋凛冽如杀神降世。
禁卫军们自然听说过暗云骑的名号,也曾亲眼见过暗云骑演武。
那时一群连同袍都能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的疯子。
双方还未对峙起来,禁卫军的气势便先输了一半。
聂柔猜想,顾雨嘉并不打算真的把所有家眷关押至死,不过是挑了家里男人几个官职较高的,预备押往西境。
“阿娘,那是谁啊?”一个小女孩趴在道观的窗子往外张望。
马背上的素衣女子长相清艳,立在刀光剑戟中丝毫不见惧色。
小女孩的爹娘也趴在窗口张望,被女子的容颜震慑了一阵,男子忽然道:“那不是永夜侯的夫人么?”
“别胡说,永夜侯的先夫人好几年前便去世了,听说娶了一个和先夫人很像的小妾。”
“她是来救咱们的吗?她可真漂亮,像庙里的观音娘娘……”小女孩有些艳羡地看着聂柔的侧脸。
他们被关在这座道观里,吃喝拉撒都在一处,又害怕被禁卫军发落,惶惶不可终日。
“什么救咱们,要不是因为永夜侯,我们能被抓来这儿么?”人群中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啐了一口道。
“要不是永夜侯贪生怕死,不肯出征,咱们能被抓来这里当人质么?”
一个妇人弱弱地出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永夜侯又没有下令绑我们……”
“再说了,侯爷要是真的心狠,坏人怎么会想要拿咱们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