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本宫请柔夫人起来!”
顾雨嘉一声令下,便有两个被她许了高官厚禄的将领,互相对视一眼,向榻上的睡美人靠近。
“皇后娘娘怎么又来了?”聂柔撑着眼皮从榻上坐起,一肚子起床气。
早已有两个暗云骑从屏风处走了出来,拔剑护在她左右。
“不过是想问问柔夫人,以下犯上者,该当何罪?”顾雨嘉端着架子,冷声质问聂柔。
聂柔掀了掀眸子,一旁的暗云骑便将一大早,周郁川拿剑逼着皇帝出战的事儿说了。
“呵,多大点儿事?娘娘的丈夫和妾身的丈夫,都在前边儿为了守护江山而厮杀。”
“这本就是他们该做的事儿,娘娘怎么瞧着有些老大不乐意的模样?”
顾雨嘉冷哼一声:“陛下万金之躯,岂可以身犯险。”
聂柔无聊地用玉指梳了梳散乱的长发,轻轻笑道:“娘娘不会还不知道吧?陛下他……很快就不是陛下了。”
顾雨嘉只当她大放厥词,挥手叫人将聂柔和暗云骑都围住。
暗云骑再厉害,毕竟只有两个,怎么也拼不过她这边人多势众。
“你别张狂,佛子已经答应了助金麟国铲除内忧外患。”
“周郁川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对付不了贺成彦和佛子联手。”
“而你,将会丧身于本宫手下的三万将士之手。”
聂柔敷衍地“嗯嗯嗯你说得对”应了一句,而后问道:“娘娘许久没有收到皇宫的消息了吧?”
虽然宫里也没有几个要紧的妃嫔需要留意,但是京城久无来信,却是有些异常。
“柔夫人有话不妨直说,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顾雨嘉拔出了手中雪白的长剑,欲亲手将聂柔斩杀。
“算算日子,北狄公主应当已经占领京都了吧。”聂柔轻叹一口气,“娘娘现下与我争长短,又有什么用呢?”
江山易主,皇后自然也就不是皇后了。
“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北狄早就被灭国了……”
顾雨嘉斩钉截铁道,可是对上聂柔戏谑的目光,她突然有了一丝不确定。
“蕊珠公主的哥哥,正是逃到了西陵喔~”
“您和陛下在这儿被绊住脚,北狄的余孽便趁机进犯了京都。”
“蕊珠公主巾帼不让须眉,可是老早就把五城兵马司的人控制在手里了喔~”
聂柔十分贴心地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顾雨嘉,美其名曰,互通有无。
帝后二人浩浩荡荡地亲征,回銮时恐怕连老巢都找不到在哪了。
“不可能,北狄的王室早就被杀尽了,怎么可能还会剩一个王子……”
顾雨嘉一壁否认着,一壁灵光乍现,想起蕊珠的胞兄曾在西陵为质子。
大意了!
“没想到你和那贺成彦方君霓之流,也并无二致!”
“都是通敌叛国的狗贼!”
“无妨,本宫的东西稍后再去讨回,如今要先取你性命!”
寒光闪过,顾雨嘉不顾一切冲向聂柔,但是她的余光却清晰地看见那架小小的屏风后,呼啦啦地冒出了一支百余人的暗云骑。
原来这营帐和旁边的两个小帐打通了,两边都藏满了人!
“哪怕您将这营中的将士都笼络来此,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聂柔软软地打个哈欠。
暗云骑的训练方法堪比养蛊,互相厮杀,胜者入列,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
周郁川哪怕出门冲锋陷阵,也绝不会忘记将她团团保护起来。
聂柔头一次觉得重生真好,虽然还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要应付,但上天好歹给了她一个足够忠诚的男人。
“你以为你身上的蛊毒,真的能被那佛子解掉吗?”被摁在地上的顾雨嘉鼻青脸肿地嘶吼,“世上只有一颗解药,就在本宫手里,你来求本宫啊!”
说罢她癫狂地笑了起来,头上象征皇后身份的凤钗摇摇欲坠。
“生有何欢,死亦何惧?”聂柔听完只是轻飘飘地看她一眼,便掀起锦被又补起了眠。
顾雨嘉一贯是胸有成竹的模样,此刻心里竟然有些打突。
她难道真的不在乎?
即使她不在乎,周郁川也会在乎的!
顾雨嘉便这样被暗云骑押走,满怀信心地等着周郁川来求她给解药。
可是等来等去,只等来了半月后毒发吐血的楚瑜。
“陛下!西陵人对你用毒了?”顾雨嘉踉跄着上前扶住虚弱的楚瑜。
“不是西陵人,这毒恐怕是在宫里……就被人下了……”楚瑜抹了一把嘴角的黑血。
宫里?难道王梨珠还背着她偷偷给楚瑜下毒了?只为了让周郁川称帝?
“那周郁川呢?他还活着吗?你不是说联合了佛子……”顾雨嘉急切地问道。
楚瑜眼里晦暗无光,顾雨嘉便知道这事也黄了。
“那佛子,铁了心要保聂柔……所以甘愿为周郁川铺路……”
佛子说要助金麟国解决内忧外患不假,但在他眼中,内忧正是他们帝后二人……
顾雨嘉颓丧地跌坐在地,难怪北狄公主当初说聂柔不能留……
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能耐,让这么多人为她卖命?
新的王帐立在三日前被西陵人占领的地方,尘心正在给聂柔诊脉。
“那蛊毒太过凶险,能及时放血已经是万幸。”尘心安慰聂柔道,“只是到底伤了些根基,往后要好好将养着,莫要思虑过重。”
聂柔知晓他话里的意思,能保住性命已是最大的幸事。
周郁川和尘心走出王帐,周郁川低声问:“该如何养才能养好?”
“贫僧知侯爷爱重夫人,只是夫人这身子……恐怕短寿……”尘心双手合十,说出他的判断。
周郁川心中一痛,他从来没有想过,聂柔会先一步离他而去这个问题。
“不过也并不是全无指望,佛家曾有一个说法——”
“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