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禁足思过十日。”周郁川无意同她废话,也拿定主意要杀一杀赫连家的威风。
“王上不可……”
赫连青玥自小优秀,做什么事情都是一遍做到最好,若是被父亲知道她因为礼数不周被新主禁足,家族里的娘子们还不得笑死她?
可饶是她再不甘心,光照殿的侍从们还是强硬地把她请出了殿门。
“是时候把王庭的水搞浑了。”被罚禁足让赫连青玥的脸变得苍白,可见此事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是。”阿蔚垂首应下,恭顺地退了出去。
翌日一早,聂柔便听得有人来报,周伯受了重伤,夜半被人丢进了池子里。
动手的人可能心有顾忌,不敢真的弄死他,只是双腿都被冻得没了知觉,兴许往后就坏了。
到底是侯府里的旧人,聂柔叫人换了素净些的衣裳,往光照殿去了。
“王上可是要去瞧瞧周伯?”聂柔刚到光照殿,就看到周郁川满脸怒容地走了出来。
周郁川颔了颔首,继而道:“真是给他们狗胆了,连朕带来的人都敢动!”
周伯算是看着周郁川长大的,所以他称帝后便想着把周伯接过来,先替他管几日内侍省,之后就享享清福。
没想到这帮子居心叵测的妃子,居然把老人家算计得一双腿都废了。
“先叫花道人瞧瞧吧,宫里头的太医医术不见得比花道人高明。”聂柔安抚道,立刻便有小内侍去请花道人。
周伯住在王庭的一处直房里,周郁川叫人单独给他辟了个一进的小院子。
此刻他正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瞧着竟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聂柔的心提了起来,看了一眼周郁川的脸色,果然十分难看。
太医在这边尚未看出个门路来,便又听得小内侍来报,说瑶珠宫的玉妃今儿晨起呕吐不止,似是中了毒。
“臣妾带白芷先过去瞧瞧,想来不是什么棘手的毒药。”
聂柔看周郁川十分焦心周伯的情况,料想他是没有心思和长孙家的人周旋,便带着白芷离开。
“主子说不用验毒你就不验?”
“这可是长孙家唯一的血脉,若出了差池,你这小贱蹄子担待得起么?”
一贯守在长孙玉虚身边的嬷嬷,正在斥责婢女采薇。
采薇的脸上已经是肉眼可见的两个红肿的巴掌印。
“还是先给玉妃瞧病要紧,嬷嬷先随本宫进来吧。”聂柔无意看这等场面,淡淡地吩咐道。
那嬷嬷瞧见聂柔身后只带了白芷一人,有些不满道:“太医呢?王上就是这样怠慢长孙家的独女么?”
“太医此时脱不开身,嬷嬷若是不乐意叫我的婢女给玉妃瞧,那本宫也不愿多事。”
说罢便抱着手炉在廊下站住了脚。
屋子里的长孙玉虚听得争执声,虚弱地吩咐道:“请柔妃进来。”
聂柔走进内室,只见长孙玉虚躺在榻上,虽然满脸病容,眼神却是轻松愉快的。
“若不是病了这一遭,妾身今儿还得起来看六个时辰的书呢。”
长孙玉虚向周郁川投了诚,倒也不避讳和聂柔说这些。
聂柔这才看到,长孙玉虚的寝殿里堆满了书卷和竹简,半点也不像是女子的闺房。
“妾身的父亲把妾身当男子养,除了必要的梳妆台和衣橱之外,是不许妾身摆花里胡哨的东西的。”
而她口中的梳妆台,连珠花儿都是素净无比的款式,更多的是清一色的白玉簪。
“玉妃入了王庭,便是王上的人,怎么打扮随自己心意便好。”聂柔看得有些不是滋味儿。
虽说世家女大多要为了家族的前途付出婚姻的代价,但至少在金麟国,她们女子出嫁前都是极为受宠爱的。
在最好的年岁里,打扮得花枝招展,去赴数不清的花宴、酒宴,是金麟国京都里少女们的常态。
而长孙家,似乎完全把长孙玉虚当成了博前程的工具。
“已经习惯了。”长孙玉虚笑了笑,她身边跟着的那些人,会将她的一言一行,事无巨细都禀报给家族。
她并不想有出格的举动,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次妾身中毒,乃是误服了怜妃送给玥妃的枣花酥。”
聂柔讶然,她能猜到慕容怜儿会在赫连和长孙两家里挑一个靠山,但是没有想到聪慧如长孙玉虚,会着了慕容怜儿的道。
也许……并不是误服?
“此事妾身会禀报王上处置,一定不会委屈了玉妃。”聂柔颔了颔首道。
长孙玉虚却制止了她:“妾身并不想追究,毕竟慕容家只余一人了。”
“娘娘只消把妾身中毒的消息和缘由透露给怜妃便可。”
聂柔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逝,难道慕容怜儿是被人当了枪使?
长孙玉虚听聂柔应下,才放心地笑了笑。
“婉公主住在霞月宫,玉妃若是闲来无事,去逗逗趣儿也好。”聂柔走之前,没头没尾地同她说了一句道。
赫连青玥的诡计并没有得逞太久,因为聂柔发落人的时候喜欢“连坐”。
但凡是和周伯遇袭有那么一点子牵连的人,都被她打的打杀的杀。
不只是直房里的西陵内侍们,连霁月宫、瑶珠宫、露华宫的宫人都被换了一大批。
新选进来伺候娘娘们的奴才,都是白芷和半夏花了小半年功夫在西陵培养出来的暗桩。
“你这促狭鬼,处置人的旨意盖的都是朕的印玺。”周郁川看向案几上压着的一沓诏令,有些宠溺地揉了揉聂柔缎子似的长发。
“谁叫这是王上的后宫呢?”聂柔翻了个可爱的白眼,纤纤十指抱着明黄的印玺,正忙着盖最后一道旨意。
周郁川凑过去瞧了瞧,竟然是要加封赫连青玥为贵妃的圣旨。
“咱们万晋国还有贵妃这一阶?”周郁川伸手敲了敲聂柔的额角。
“王上说有,自然便有嘛!”聂柔嘟起嘴,复了国的北狄说要派使臣来万晋国共贺新岁,她可不想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