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来了。”聂柔命人将贺婉送到自己的辇车上,正预备着打道回府,叫太医救治。
“柔妃,你可知罪?”赫连青玥叫人驱散那些宫人,赫连荞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没了花容月貌,拿什么勾引周郁川?
聂柔凉凉地看她一眼:“贵妃娘娘还是先想想,怎么同王上解释吧。”
“赫连家的娘子们,各各都冲着王上为数不多的子嗣来。”
“有一不可有二,有二,便罪该万死。”
吉祥云纹的辇车悠悠往光照殿去,赫连青玥顾不得赫连荞的狼狈模样,也连忙命人跟上。
周郁川守在门口,亲自将贺婉抱进了殿内。
待看见女儿肿成馒头的脚踝,“啧”了一声道:“看来是朕对他们太仁慈了。”
有了父王和母妃护着的贺婉,哭得像只被人欺负了的小猫儿,按照聂柔教的开始告状:“父王,疼……”
“那个坏女人推儿臣……”
“想把儿臣推进池子里去……”
赫连青玥一听说推搡变成了害命,连忙走上前来:“王上明鉴,荞儿她不是故意碰到公主的,更不是要蓄意加害公主……”
话还未说完,聂柔便凄凄惨惨地抹了把泪:“王上,是不是臣妾的孩子就不值钱?就该这么被人糟践?”
“乳娘们亲眼见着赫连家的娘子欺负婉儿,贵妃娘娘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变成了无意推搡。”
“婉儿还是个孩子呐,这么小的孩子会撒谎么?”
“求王上为妾身和婉公主做主啊!”
周郁川听她说孩子不值钱的那句就黑了脸,看她这闹腾的样子就是不肯让此事善了了。
“王上,臣女冤枉啊!”赫连荞一看架势不对,便也抹着泪嚎了起来。
“您瞧瞧臣女这一身,都是公主殿下洒的鱼食,臣女可是半点怨言也不敢有啊……”
“何谈要谋害公主殿下的性命?”
“您就是给臣女十个胆子,臣女也不敢啊!”
赫连青玥也跪下道:“妾身愿以赫连家的名声担保,荞儿绝不是如此心肠歹毒之人。”
“倒是柔妃,不分青红皂白便将荞儿打了一顿。”
“聚众斗殴乃是大事,臣妾执掌内庭,不能不严惩。”
说罢看向聂柔,理直气壮道:“柔妃聚众殴打朝臣之女,甚是善妒狠毒,该杖二十以儆效尤。”
她堂堂一个贵妃,难道处置一个妃还要看王上的脸色么?若是如此,那她这个贵妃也不必当了!
聂柔险些给贵妃这波陈词逗笑了,眼下她正怀着孕,周郁川稀罕她还来不及。
贵妃竟然还想杖打她?
“妾身保护公主心切,甘愿受罚。”聂柔屈了屈膝,委屈巴巴地认罚道。
周郁川哪儿能真罚她?连半点气都不舍得叫她受,连忙道:
“柔妃一贯爱护朕唯一的女儿,念在其慈母心切,不该罚反而该赏。”
“周业,把朕新得的那斛珍珠给关雎宫送去。”
赫连青玥怎么也没想到,不处罚也就算了,竟然还赏……
“贵妃可有异议?”
阿蔚悄悄拉了拉赫连青玥的衣袖,提醒她不要硬刚。
“臣妾……无异议……”赫连青玥像是吞下一只苍蝇一样,“但是柔妃毕竟打伤了臣妾的妹妹,这般回去,臣妾也无法和家里交代……”
周郁川看了赫连青玥一眼:“贵妃似乎还是没有参透,君臣之礼的关键。”
“可不是么,都嫁给王上了,还胳膊肘朝外拐。”聂柔气哼哼地补了一句。
赫连青玥被教训得抬不起头,只好嘱咐阿蔚给赫连荞多带些礼回去。
“姐姐在王庭里,好像也说不上话嘛。”待回了霁月宫,赫连荞忍不住埋怨起赫连青玥。
难怪会低头求她入宫帮忙,原来是要混不下去了。
“蠢货,”赫连青玥将茶盏摔在她脚边,“你以为新主是那么好对付的?”
“新主本就猜忌赫连家,你竟然还去招惹那个野孩子。”
“是嫌本宫的事不够多么?”
发了一通脾气,赫连青玥才静下心来,安排赫连荞在偏殿住下。
“那个柔妃,似乎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姐姐还是要多上心为好。”赫连荞提醒道。
“依我看,最该上心的是瑶珠宫的那位。”赫连青玥抿了一口茶水,“柔妃出身低贱,必不能为后。”
唯有长孙家的嫡女可以与她一争。
而且长孙玉虚进出光照殿十分频繁,显然是有些恩宠的。
赫连荞心下更是瞧不起她,分明都是嫡女,怎么长孙家的得了王上青眼,赫连家的还斗不过一个柔妃?
“姐姐安心对付玉妃,柔妃这种小角色就交给妹妹我吧。”赫连荞抿了一口上好的碧螺春,娇俏地笑道。
“那你可要小心点,别被鹰啄了眼。”
赫连青玥自然看出了赫连荞眼里的轻蔑,倒也不生气,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浅浅叮嘱了两句。
周郁川借着赏聂柔的机会,顺手把她的禁足给解了,美其名曰:“允许柔妃常行走于霞月宫,陪伴受伤的婉公主。”
聂柔坐着辇车去霞月宫的第一日,便碰上了装扮一新的赫连荞。
“琥珀,”赫连荞看见聂柔,率先展露笑颜道,“快些将我从家里带来的点翠羽珠步摇拿出来。”
唤作琥珀的婢女递上一只长条形的墨色木盒,赫连荞亲自送到聂柔面前:“昨儿是臣女莽撞,冲撞了柔妃姐姐,这个就当做给柔妃姐姐的赔礼了。”
聂柔在心里啧啧称奇,原来赫连家还有这么能屈能伸的人物。
她还以为赫连家的娘子们,脖子都是金子焊的呢,是半点也不可肯低头的。
“嗤,本宫可不是你的姐姐,荞娘子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巴,别叫人误会了。”
聂柔无意原谅一个对孩子动手的女人,当下便嘲讽道。
“荞娘子尚未婚配,上赶着和我们娘娘做姐姐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