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们天山易守难攻,北狄等闲不敢进犯。”沈双鲤含糊地解释道。
聂柔一想,倒也是这个理儿。
况且天山的族长都不着急,她更不用瞎操心了。
“去泡温泉吧?”祝婆婆用手把镜左右照着自己的发髻,不过须臾,便又有了新的主意。
“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泡温泉,会情郎呀!”祝婆婆抚掌道,一双布满褶子的眼睛绽放着光芒。
沈双鲤微微红着脸,嗔怪道:“怎么能在王后娘娘面前说这些话?”
“娘娘您别见怪,祝婆婆的夫君便很爱泡温泉,他还在世的时候,经常带祝婆婆去天山神眼玩耍。”
聂柔并不见怪,反倒笑言:“本宫倒是还没泡过温泉呢,只是如今怀着孩子,太医说不宜泡澡。”
祝婆婆却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道:“可以泡可以泡!我说可以就可以!”
丹桂吓了一跳,没想到祝婆婆突然来这么一下,连忙抱住聂柔,又叫半夏去制住祝婆婆。
若是王后被带去水边,这个老婆子又神志不清,出了事可怎么办才好?
“真的可以泡,我请你泡温泉……”
“小小的池子……”
“很小的……”
祝婆婆慌忙挥手比划,急切地想要解释着什么。
可是再如何,丹桂她们也不同意大着肚子的聂柔跟在祝婆婆去:“怎么也要等王上回来了再说……”
祝婆婆失望地放下手,紧张兮兮地盯着聂柔道:“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噢……”
沈双鲤心里一跳,生怕敏锐的聂柔察觉什么,连忙哄着祝婆婆去别处看花儿去。
夜色沉静如水,聂柔踩着月光,偷偷地溜出厢房,在院子里静坐。
也不知她的郎君此刻到哪里了……
经常在身边时还不觉得,待他离去,便觉得相思分外入骨。
难道苏醒后的短短数月,她已经再次被这个男人俘虏了芳心么……
“好姑娘……”祝婆婆的声音冷不丁地想起来。
“……”聂柔吓了好大一跳,连忙将藏身在灌木丛的祝婆婆扶出来。
“这么晚了您在这儿做什么?”听到响动的白芷出来询问道。
自从周郁川出征后,丹桂担心得接连守了好几日夜,白芷劝了许久,她才安心去休息了一晚。
“泡温泉去呀……”
聂柔:……原来这茬还没过去呢……
白芷瞧着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便道:“不如奴婢随祝婆婆先去瞧瞧那汤池,若真是有益处的,娘娘去沾沾水,应付一番也无妨。”
聂柔无奈,只好颔首:“带本宫一同去吧,省得还要走个来回。”
祝婆婆见她应下,自是欢天喜地在前面带路。
从聂柔居住的厢房,走到祝婆婆居住的一进小院,穿过月洞门只需走半刻钟,就是道路曲折,草木掩映,不好寻。
祝婆婆辨别方向就花了一刻钟,折腾了好一顿才将她们二人带入一间耳房中,耳房外的回廊上堆满了祝婆婆搜罗来的“宝贝”。
白芷谨慎地推开门,只见屋内整洁如新,正中间一方丈许宽的汤池正冒着热气。
“泡些草药好。”祝婆婆用一个簸箕装着杂七杂八的草药,丢进汤池中。
白芷分辨了片刻,便颔首道:“都是些寻常草药,并无不妥。”
那池子里的水她也瞧了,成色气味竟然同天山神眼的别无二致。
聂柔瞧了祝婆婆一眼,后者立刻伸出双手,连连做“请”的姿势:“快去快去,神水!好用!”
得了聂柔的应允,白芷才小心地为聂柔褪去鞋袜,扶着她在池边坐下。
池水并不烫,只是温温的,一双玉足伸到里面只觉得舒坦。
“这是谁修的池子?”聂柔瞧着池子四周都用光滑的暖玉砌出台阶,还有玉榻、茶几等物,设计得十分精心,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祝婆婆笑嘻嘻地拨弄着簸箕里的草药,似乎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只是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仿佛沉浸在久远的回忆中了。
“娘娘,不宜久泡,咱们回去歇息吧。”泡了约摸两刻钟,白芷便劝着聂柔起来了。
二人出去时,将祝婆婆也带了出去,省得她一个人在水边危险。
却不成想在祝婆婆院子里碰见了另一个人。
“这个老婆子,到底把钥匙藏在哪里了?”是骂骂咧咧的沈宗。
聂柔心下微讶,这人不是被沈序关押起来了么?
白芷扶着祝婆婆去了寝房,是以在沈宗眼里,这院子里只有聂柔孤身一人。
“王后娘娘怎的在此处?”沈宗上下打量了聂柔一眼,见她肌肤透着一股沐浴后的娇红,忍不住口干舌燥。
“这话该本宫问才对,蓄意谋害沈族长竟然没有被杀头。”聂柔眸中带着讽意道,“沈族长未免有些太优柔寡断了。”
沈宗也不与她多做周旋,笑道:“我自有我的本事,沈序可不是我的对手。”
“王后娘娘孤身在此,难道是想盗取天山神眼的钥匙么?”
他一步步靠近聂柔,眸中跃动着不可名状的欲、火。
“作为天山一族的族人,我可不能对娘娘的行为袖手旁观呐。”
月下看美人,自是美得不可方物。
就是不知把她弄哭了,会不会更添楚楚可怜的风韵?
只是他脑中的妄想刚刚冒头,便被人当胸踹了一脚,气息不稳地连连后退。
来者竟然是奉命守卫王庭的赫连海日,不过他穿着便服,头发上还沾着草屑,瞧着倒不像是高高在上的都虞侯。
他见到沈宗那样盯着聂柔瞧,心头一股怒火,恨不得将沈宗当场揍成肉酱。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天山?”沈宗见来的是一个陌生男子,身上并无侍卫装束,心道不足为惧。
“难不成你也瞧上了这小娘子?要同我天山的人一较高低么?”
赫连海日听得如此不庄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