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镇属于陈州州府下红豆县的一个小镇,镇子再管辖十个村子,白云镇虽然只是个镇子,但已经比很多小县城要大了,因为石头岭这一片群山峻岭,往外走也实在是麻烦,所以能聚集起来的村落和镇子规模都不小。
白云镇分东西两个市,东市多是瓜果蔬菜还有肉铺,西市就卖一些杂乱的东西,什么布庄钱庄还有盐号子等等都在那边,两个集市的规模也实在是不小,所以这边五天就是一集,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
今天戚白正好赶上集市,这会儿正值东市最热闹的时候,他在集市上一出现,不少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也实在是因为他生得高大,这年头能长高个子的也多有吃不起饭没长起来的,这么高的实在少见。
所以每个人都忍不住瞧。
戚白也懒得理他们,自顾自去干自己的事了。
只见他熟门熟路就到了一家药铺,这药铺掌柜姓刘,正在拨弄自己的算盘,见来人,立马换了个脸色笑道:“白哥儿来了。”
显然,两人是旧相识了。
戚白也不废话,直接把那篓子给扔了过去,漫不经心道:“活的。”
那刘大夫门清儿里面是啥东西,但听说是活的,立马让身边伙计拿下去了,自己有些不敢碰。
那伙计没多会儿就过来回话了,一听是啥货色,刘大夫立马笑道:“要不还是你有本事呢,镇子上刚好有个钱姓老爷需要这东西,开价也合适。”
戚白:“多少?”
刘大夫嘿嘿笑了笑:“我肯定是不能坑你啊,这个数。”他伸手比了个拳头,十两。
一条小蛇就给十两,真不愧是钱姓老爷,有钱。
刘大夫:“老规矩,我四你六。”
戚白想了想,道:“三七吧,下回我给你条带毒的,我刚娶了媳妇,着急用钱。”
刘大夫犹豫了一下:“也行!反正咱们也是老相识了,不在乎这点儿!但是你说下回有毒蛇,可是真的?”
戚白:“我尽量,但要是稀罕货,你能卖多少。”
“好家伙,那小龙浑身上下都是宝贝啊,我至少给你谈到二十!”
戚白点头:“成交。”
两边都是痛快人,戚白最后揣着十四两银子走出了药铺,身上有了钱便有了底气,他转头就去了点心铺子,准备给媳妇买点零嘴回去。
这些地方戚白之前从来都不来的,但现在有了媳妇,他也开始关注女孩子都喜欢啥了,进去后就听见那点心铺子的掌柜口若悬河,一个劲儿推销他们家的红枣山药糕:“小娘子,这红枣对女子可是大补,我们家这个还加了红豆和红糖,格外补气血,这女子的气血要是欠缺了,那身体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要搁着从前,戚白听了这番说辞肯定转身就走,但现在反正他也是要给媳妇买糕点的,于是就问了一嘴:“当真有用?”
那掌柜推销小娘子不成,一转头看见一个大高个,也不怠慢,立马笑着道:“当真当真,这是我家当季的新品糕点呢。”
戚白又问:“那好吃么?”
“好吃呀!包甜!”
戚白看了眼他家店铺生意:“还有啥推荐的。”
那掌柜一听,还是个有钱的主儿,便立马把桃酥、果儿糖都给推荐了一遍,戚白听着,最后道:“成,都给我包一份,你可别骗我,不好吃的话店都给你砸咯。”
戚白这话是笑着说的,但那掌柜一点儿不觉得是假的,看了眼这身板儿,禁不住咽了咽口水,“您放心放心,我诓骗谁也不敢骗您,不好吃您就拿来退钱。”
戚白笑了笑,这才掏了钱,等走出点心铺的时候筐子里又多了三包点心。
剩下的钱,他要再给媳妇买点布,桐花总是那两三套衣裳换着来,他心疼得慌。
再来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一些灶房用得上的东西,等把东西全都逛遍了,才花了一两。
钱很耐花,也证明戚白这一趟来的值得,剩下几十个铜板又换了一斤红糖。这回背篓算是满了,剩下的银子他也不乱花,等回头家里还要添置牲口。
最后,他去镇子上给桐花办了过所,办过所也要花钱,但是便宜,两文钱的事,戚白大方掏了,也就顺利办了下来。
走了一路,戚白实在是饿了,掏出随身带的饼子吃了两张,又觉得底都没垫,随便找了个面摊又吃了两大碗素面,再花十个铜板,这就准备回家咯!
这会儿正快到黄昏,他脚程快的话估计天黑能到,不晓得桐花有没有在等他,想到这,戚白也心中火热,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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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桐花就一直在频繁朝院子外头看。
明眼人都能瞧出她在等戚白。
戚老头一边吃面一边道:“不着急,镇子远,二郎钻山也要快两个时辰的脚程,估计回来都晚上了,一会儿你正常歇了就是。”
桐花晓得白云镇远,但她之前都是坐牛车的,走路?她当真是从来都没有试过,也想象不到。
这么一看,家里买牲口才是要紧事呢。
夕食桐花煮了面,晌午的菌子汤加点儿野菜还有粉丝就直接能下面吃了,碗底舀一勺猪油,一点醋调味,再来一勺油泼辣子,香得个怪!戚老头连吃了两碗,桐花吃了一碗,还有小半碗给小奶狗了。
虽然桐花也有点心疼粮食,但这奶狗实在太可爱了,多张嘴就多张嘴吧,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奶狗,忽然道:“爹,给这小狗起个名字吧?”
戚老头想了想,“叫黑蛋吧。”
桐花:“黑蛋……?好像成。反正黑黑的。”
戚老头笑了一声:“嗯,就叫黑蛋。”
桐花伸手摸了摸小奶狗头:“黑蛋、黑蛋。”
小黑蛋好像能听懂似的,一面吃面一面哼哧哼哧的,“汪!”
桐花和戚老头都哈哈大笑。
一直等到晚上点起了蜡戚白都没回来,他不回来,桐花便有些睡不着,于是就从箱底翻出针线活坐在炕桌前绣鞋垫,一直等到了亥时三刻,门外黑蛋忽然开始汪汪汪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