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知道自己真名的人。
“你是个忠仆,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什么都打理得很好。可也不必这般不顾自己。”苍婧现在觉得他这个人活得太累,太呆板。照着条条框框的规矩,一丝不苟地活着。
管家一笑,“公主不喜欢听别人自称为奴,可我就是奴,要我顾着自己,可什么是自己?我只知道自己就是生下来就要被卖掉的。我父母是奴,我也是奴。我长到六岁就被卖给富商去耕田,力气总是比不上别人,到了三十岁又被丢了。是公主觉得我有点用,公主买了我,我就是公主府的奴。”
即便不自称为奴,管家依然觉得自己是奴。所以管家特别怕那个萧将军,他竟敢不当奴。
“也许是我这种离经叛道的人,想得太多了吧。”苍婧有点愧意,她好像惹了些什么上纲上线又无法改变,直叫人难受的东西。
管家就是认定了他是奴,这事如何也改不了。有些事在这个世间是根深蒂固的。
“公主总与别人想的不同,”因为她离经叛道,一开始管家是很怕的。但想想哪个主人家不有点怪性子,当了奴就得忍着,后来发现这点怪性子是尽折磨自己。管家有那么点可怜她,“可就在我见过的主人家里,把奴当人看的只有公主。”
苍婧摇头否认,“我没你想得那么好。我只是待萧青不同,待其他人依然是主仆。”
“这有什么不好吗?本来就是主仆。”管家不懂她为什么说她不好,继续赶着路。
“是啊,我为什么说自己不好?”苍婧觉了难懂。
她有一个感觉,她觉得不好,是因这就是她改变不了这个根深蒂固之事。还因今天她发现,除了对萧青,对其他人她仍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主人。
若说改变,那只有一个,就是比以往对他们多了一点怜悯之心。
她说不上来,说不上这种改变对不对,又难以控制地有一种沉思飘远。她凭得什么当个高高在上的主人呢?凭得什么,有的人一辈子是主,有的人一辈子是奴。
苍婧觉得自己变得更可怕了些,不知在为谁不平了。在这个世间没人敢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