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凑人，偶尔不够的就会希望工作人员临时补上。
一般的工作人员都不太乐意——群演太辛苦了，候场时间长，日晒雨淋的。
最难受的是，这种年代剧都要穿戏服的，而群演的服装大多是不知道被多少人穿过了，又脏又有味道。
不过对云萌来说，这种外快可是求之不得。
即使是她这种不露脸的群演，剧组一次也要付110元呢！这个月看起来能混上不少次，云萌计算着收入，心情愉快。
刚拍完一镜，剧组的人连梯子都没来得及搬过来，清陌就身形轻盈地纵身从屋顶跳下，平稳落地。
他溜达到云萌身边，有点稀奇地盯着云萌扎着红头绳的大辫子看。
云萌见他一身黑色劲装英姿飒飒，回想他刚才行云流水的一纵，暗自遗憾镜头没有捕捉下来。
想想看，要是按《灵引》原著的设定来拍，黑鹰在现代都市鳞次栉比的摩天大厦之间穿梭飞跃，该多帅气啊！
清陌的注意力全放云萌的大辫子上了，一直有点心痒加手痒。正好有人招呼群演，云萌一转身，大辫子一甩，刚好扬到清陌面前，清陌的手疾如闪电，反射性地就捏了辫子一把。
云萌若有所觉，回头看又什么也没看到，怔了一下，心想大概是她的错觉。
到了下午，没有群戏了，梳化组那边刚能腾出手来，清陌就被安排去化妆，要补一个特写镜头。
清陌不想化妆。他磨磨蹭蹭地走进化妆间，在化妆师颜姐向他的脸伸出魔爪时，凶戾地转头盯着这个大胆凡人。
这种桀骜寒厉的注视，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与压制感，以前常常一个照面就已经令魔物们胆颤心惊两股战战了。
奈何颜姐是个无可救药的颜狗，把自己怦怦直跳快到嗓子口的心脏当作是被美□□惑的结果，眨着长长的假睫毛，捧着心夸张地喊：“天呐，清陌你这个眼神太鲨人了！姐要给你画个最霸气的妆，崽你就带着这个眼神去征服世界！”
虽然耳边不断充斥着颜姐“OMG你这个鼻梁太挺了根本不用化妆！”，”老天你眉毛太会长了，简直不用化妆！”的啧啧惊叹，清陌还是被她的魔爪摁住，拿十几种刷子刷了几乎半小时，才被她恩准离开“去征服世界”。
中年妇女真是凡人中最可怕的存在！
能不能征服世界不知道，清陌走回拍摄场地后，的确是收获了一众惊艳的眼神，倒吸气声，和没压抑住的尖叫。
他脸色阴沉地走到正厅屋檐下，动作熟练地在梯子上借力一点，跃上了屋顶上他早上坐过的位置，又引起一阵惊叹。
补拍的特写，在剧情里是火凤知道医院四楼里的人仍然活着，与老妇人商议后，扬起头唤了屋顶上的黑鹰一声那里。
特写里，一直冷清清坐在远离众人的屋顶上的黑鹰，第一次抬起了头，眼神冷厉。
大摇臂上面带着的摄像机几乎都要怼到清陌脸上了，让他不胜其扰心情烦躁，但是为了在云萌面前表现好一点，他努力忍耐了下来，扭过头没有去看那个没礼貌的摄像机，也没有遵从本能一巴掌把它拍碎。
“咔！”焦导大喊，“黑鹰眼神很好，保持住！方向偏了啊，眼睛对着镜头，盯准镜头，视线不要动，不要移开。再来一次！”
为什么非要他盯着那个黑洞洞的镜头？
神君没太懂，心情就益发得悒悒不快起来。
第二次打板。
清陌缓缓抬头，墨发玄衣，双唇紧绷，劲力将发未发。
颊边几缕散发，被一阵萧瑟斜风吹得凌乱飘飞，覆上面庞又徐徐滑落，黑沉沉的瞳仁透过这些正轻缓落下的发丝直视前方，眼神凛然锋锐，如正在冲袭猎物的鹰隼，带着扑面而来的森冷的压迫感。
负责这一镜的主摄影师，通过镜头直面清陌肃杀的视线，只觉得浑身紧绷，呼吸都要停滞了。
“咔！”
焦导从实时监视器上抬起头，回味着身体里激荡的战栗感，兴奋得头顶那撮毛一颤一颤的：“可以可以！就是这种可以杀人的眼神！黑鹰可以啊！”
诶？过了吗？
清陌神君有些诧异，然后迟一拍地意识到，自己被导演夸奖了？他立刻转头在人群里搜寻起云萌的身影。
云萌刚才有没有看到？有没有听到鸟导的话？
下午没有群演的活儿，云萌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早先帮着服装那边把上午群戏的衣服全部收好，然后听到清陌开拍前跃上屋顶引起的动静，想了想就跑到场边看他拍。
这时候对上了屋顶上方他扫过来的视线，扬起大拇指给他比了个大大的赞。
紧接着云萌就看见，清陌的眉眼如冰雪消融，那点冷意迅速地变成一个骄阳般的笑容，让云萌心里忽然浮现出一句话——
借你盈盈笑容，照我寒雪初融。
清陌利索地跳下屋顶，跟工作人员确认没他的戏了，就往云萌跟前凑，尽量矜持地用闲聊的口吻问她：“你刚才听到鸟导的话了吗？”
鸟导是什么鬼？云萌听得啼笑皆非。
呃，不幸的是，她居然听懂了。
云萌这会儿正拿着手机，给“爱一无二”发过去刚想到的那句『借你盈盈笑容，照我寒雪初融。』，忍着笑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清陌神君在屏幕上捕捉到她发的消息，顿时把鸟导什么的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倒不是故意要偷看，但是双眸被神魂之力顺带着淬炼过，眼神实在太好，只是扫一眼就看见了这条消息。
这是什么人？为什么云萌会发这样的话！他既疑惑又警惕地指着发问：“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