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看着小单手机上那些污言秽语。他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他觉得很遥远，与他关系不大的粉丝群体，居然有可能会影响到云萌。
看了几眼，他随意打发了小单，到化妆师颜姐那里去化妆，今天有他最后几场戏。
今天拍的这些情节，都发生在黑鹰死于弹药库之前。全部是大规模的打斗场面，分别发生在电影的不同时间段，因为演员差不多，都安排在一起拍摄了。
今天场工的工作量很大，云萌没能蹭上群演的机会，有点遗憾。不过想到两天后就要奔向新机会，还是元气满满地跟着大家一起整理东西，沟通时间流程，在片场忙忙碌碌地跑来跑去。
“……就是跟那个原清陌！”
清陌化完妆，路过道具室刚好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大概是两个剧组的小助理，很年轻的小姑娘，在道具室里聊天。
声音很轻，奈何清陌的耳力实在太好，听得一清二楚。虽然提到了他的名字，他并不在意，继续往拍摄场地走。
“啊！不可能吧？！你说场务那边的云萌吗？怎么可能？！”
清陌顿住脚步。兴许是因为刚才在小单那里看到的东西。当云萌的名字与那种尖刻的话音联系在一起，他莫名觉得不安，向虚掩的门后看去。
两个年轻女孩坐在道具箱子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继续谈话。
“真的，你前几天不在没看到，他俩天天在一起，可亲热了。”
“怎么会看上她——呀？”，那个“她”字拖着意味深长的音。
“谁知道呢，有些演员进组寂寞了，就会随便找个人玩玩，也说不定看她勤快，有个做饭做事的保姆有啥不好的。”女孩掩嘴笑。
“她倒是真挺勤快的。我记得她是哑巴对吧？说不定就看中她以后甩了也说不了什么呢。”
“唉，这样倒贴有什么意思。”
“就是啊，那个原清陌一看就不是能真的跟她在一起的人物呀。太不配了，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的……”
清陌没能完全听懂，但是大概明白了意思。跟自己在一起，云萌被人觉得——“不配”了。
在天界的时候，情况刚好反过来，他也曾听到别人议论自己，觉得他快三百年了还不能化形，实在丢圣君的脸。
因此他曾经很拼命地去仙魔战场上厮杀，想要站到足够高的地方，让大家知道自己可以做圣君的骄傲。
清陌并没有进去斥责闲话者的冲动，说到底，这些人跟他和云萌都不相干。
他只是深刻地意识到——云萌，不是筠蒙圣君。她没有翻天覆地的仙力与独一无二的尊崇地位，她出身微寒，过往平凡，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还因为咽喉的问题，不被人仰望，会被人用“随便”，“保姆”，“倒贴”，“在地”这些词形容。
他也完全没有“我要站到世界顶端，让全世界的人知道我宠着她”这类甜宠霸总文的想法。有人从高处宠着并不会让云萌自身变得让人尊敬，反而会更加觉得“不配”。
清陌根深蒂固的想法中，云萌才是该站在高处的那个。
再联想到小单早先说的话，自己站得越高，说不定会给云萌带来更多麻烦呢。
所以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方向，是不是错了？
他闷闷不乐地站在道具室外的角落里，手指头摩挲着一旁的道具木棍，心里有点堵堵的。他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感受，只是很不喜欢。
在天界被人议论时，他也曾经有过心里有点堵的时候，还有点怕自己太没用了哪天会被圣君赶走的惶恐。
那时候他同样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受是什么，但是他有解决的办法——冲进魔物中痛快厮杀一阵子，就爽了。
可是现在，唉，别说喊打喊杀了，连捏根棍子都要小心翼翼……
棍子……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