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案件做好收尾工作,白兰地和苏格兰下一步便是撤离这里。
山田大地宅院的地下室,苏格兰靠在楼梯上,将整个人藏身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你还想做什么?”
张口询问的时候,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好似在抑制某种违和感。
“当然是杀人灭口啊”
浅仓真将挖土的铁锹抗在肩上,回头笑着说道。
在他面前不远处,是一对下半身已经被掩埋进土里,脸色挂着惊恐的中年男女,正是山田夫妇。
在他们畏惧的视线中,浅仓真回身一边刨土一边抱怨道:“snake,你也别光站着,来搭把手不好吗?”
“”
诸伏景光沉默一会儿,转身踏上楼梯,一步步离去,沉闷的脚步声逐渐变远,与泥土被抛下的声响形成和谐的奏鸣。
“求求你”
真正的山田大地胆怯地求饶试图让眼前这个怪物放自己一条生路。
然而——
“嘘,不行,不要发出声音来打扰我”
浅仓真停下动作,铁锹杵在地上,竖起食指放在嘴边。
“如果打扰到我的工作的话,那我只有——”
劲风黑影一同袭来,山田大地一眨眼,只见铁锹的锹面仅有毫发之差,就要落在自己的脸上。
这一刻,铁锈、泥土、各种气味涌入他的鼻腔,唤起更加深重的恐惧。
很快,浅仓真拍上了最后一铲土,打量了一眼自己的作品以后,他将铁锹往旁边一丢,拍拍手清去手上的灰尘,走向楼梯的方向。
随着开关的“咔哒”与木门的“嘎吱”声接连响起,地下室中归于黑暗,只剩下被埋在土中,只有两个头露在外面的山田夫妇在黑暗中惶恐不安。
走到地下室的门口,浅仓真把腿上沾的泥土扫下。
泥块落在地上,他想了想,抬脚在上面留下半个鞋后跟印记,看上去就像从地下室出来,不小心留下的一样。
“你说过不会取他们性命的。”
在上面,诸伏景光看着浅仓真的动作,语气凝重地说道。
“当然不会,我在填土的时候特意留意了,没有把泥土拍实,只要警视厅聪明点,在他们饿死之前找到他们,那就最多受到点惊吓,不会有实质性的损伤的。”
浅仓真笑着解释道,但说完以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但是遇到毒虫、蛇或者在黑暗中控制不住心里的恐惧自杀什么的,这也不能怪我吧?”
“”
诸伏景光冷眼旁观白兰地行动的原因,就是因为白兰地事先承诺过不会伤及这对无辜夫妻的生命。
当然,相信一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犯罪分子的承诺,并非理智的选择,但诸伏景光能选择不信吗?
“你这混蛋!”
他捏紧拳头,一个箭步冲到浅仓真的面前,想要将其痛扁一顿——
面对诸伏景光的突然暴起,浅仓真眼神一动,瞥了眼苏格兰别在腰间的手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片刻过后——
“为什么不打过来呢?”
浅仓真偏头,将近在咫尺遮挡着自己视野的拳头移除视线范围,冷淡地问道。
如此嘲讽的场景,诸伏景光咬了咬牙,看着歪头询问的白兰地,将拳头放下,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屋外。
沉没成本,是已经付出且不可收回的成本。
诸伏景光之前出于为了保护安室而执行的任务在现在就是付出的成本,如果此刻他与白兰地决裂,就等同于前期所做的事情都成了无用功。
就像面对股价暴跌的股民,手中捏着的股票成了废纸,但依旧怀着一丝希望,认为只要后期股票上涨就能抹去损失——
此刻的他心态就与这般别无差异。
“啧。”
浅仓真整理了一下衣服,跟上去,安抚道:“放心吧,虽然警视厅不大行,但那个侦探还是很聪明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找过来的。”
工藤新一可是时代待定的福尔摩斯,即便现在还经验不足,推理能力也绝对不会差。
诸伏景光重新布置案发现场,通过抹去部分下田秋一和死者留下的痕迹,做到一个表面看是他杀,仔细观察是自杀,再往深处探索才能发现真的是他杀的情形。
警视厅多半会被拦在第二层,而工藤新一绝对会推导到第三层,就算他没有看出,在觉察到异常之处的时候,去寻求工藤优作的看法,工藤优作也绝对能看出其中的问题。
而到那时候,自然会有人顺着找过来,发现山田夫妻的情况,从而拯救他们的性命。
“所以,他们不会死的。”
浅仓真简单挑拣了能说的内容,将他这么做的原因解释了一遍。
不过话虽如此,这也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会发生的事情,一旦中途出现意外,比如工藤新一先去了其他地方,又或者工藤新一并没有及时求助工藤优作,那么这对夫妻就会死在地下室里。
或许是命运。
工藤新一还是没有听信警视厅的推理,虽然那些话听起来很符合逻辑,但他的直觉却一直在告诉他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至少那枚真正爆炸的炸弹解释不清楚。
他得再去探探线索,如果将炸弹袭击认为是另一个作案者的单独行动的话,从安装的位置来看,他的目的也仅仅是恐吓死者。
那么他行动的出发点,很可能和山田大地一模一样,同样会是化工厂附近受到侵害的村民。
这么一来,去寻找知情的山田大地询问一下是否有其他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才能以此确定是否真的是自杀。
坐在伊达航开的车上,工藤新一望着路边的景象,在转角时候,他看到两个男人并肩前行,其中一个视线微垂,看上去心事重重,而另一个双手托着后脑,口中嚼着细长的草叶,一副悠闲模样。
有点奇怪的组合。工藤新一没有想太多,这两人毕竟只是不认识的陌生路人,工藤新一又不是雷达,不存在扫一眼就发现他们是案件关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