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仓真听着诸伏景光的要求,表情似笑非笑。
随后他猛然抓住被他抛在空中落下的打火机,不爽地咂舌一声,说道:“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呢。”
安室透现在的身份,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踢出去的。
“你是想我怎么把他清除出去呢?”他问道,“现在打个电话给他,告诉他暴露了让他快跑?”
在组织成员的眼中,波本算是白兰地的心腹,这个等级的干部一旦爆出卧底的身份,浅仓真难辞其咎。
即便事后的影响并不致命,但也足以让他在这个时间点伤筋动骨。
白兰地的为难,诸伏景光看在眼里,一直以来被威胁的怨气,再加刚才被耍弄的不快,在这一刻转变成终于让我抓住你的破绽的快意。
“没错,只要你把他安全地踢出组织,我就从此在苏格兰的位置上尽心竭力,只要不让我对无辜者动手,我就任你差遣。”
再提出这个要求的最开始,诸伏景光确实只只想着让安室透脱离危险,但他看到白兰地的为难以后,便瞬间理清了一切。
如果被人知道心腹是卧底,那么白兰地在组织的权力也会受到挑战吧。
倘若因此导致组织干部互相间的攻讦,那更是意外之喜。
至于许诺的“任你差遣”,事实上白兰地现在只要搬出他好友的名字来,他就不得不听命行事。所以这个许诺,纯粹就是用来恶心白兰地的。
要是白兰地没有做到,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拒绝白兰地的要求,当然,这个拒绝大概率无法成功,但因此能够看到白兰地被恶心到,也足够让他感到些来之不易的开心了。
“是吗?”浅仓真很容易就看出了他这一点也不险恶的险恶用心,要让好人玩弄心眼似乎有些强人所难。
“那我这就打电话告诉波本,和他说诸伏景光没死,现在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然后派人去把和你有关系的人全杀了,最后再把他放走。”
诸伏景光脸上的表情一僵。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所幸浅仓真很快补上这么一句话,让诸伏景光真切地见识到世间险恶,他和恶人的想法差距是有多大。
玩笑过后,浅仓真将打火机塞进衣服口袋中,放在那包已经开封了的烟盒旁边。
“波本的事情过一段时间吧。等到时候,我会给他一个跑路的机会。”
再过一段时间,朗姆回来接任浅仓真的位置,而浅仓真去取代皮斯科负责的白道业务。
这项替换是boss为了削弱他在组织中的权威,肯定不会让他带上组织里属于自己的班底,到时候波本自然就只能留在朗姆的麾下。
等到那时波本暴露出卧底身份,朗姆也脱不了干系。
“真的?”
诸伏景光确认问道,白兰地会这么好说话?
“真的,只不过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得拿出点诚意来?”
浅仓真说。
他确实没有欺骗诸伏景光的必要,毕竟放走安室透并不会对他造成太多的影响,波本说是白兰地的心腹,但根本没有触及组织的核心。
平常是带着波本出过不少任务,但当时浅仓真用的都是假脸,甚至连他的真容安室透都没有见到。
即使他逃走后利用公安的身份发放通缉令,那又和再次改变容貌的浅仓真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安室透他真的会那么一走了之吗?
按理来说,卧底身份暴露他的确会撤离,可在不久之前,他已经从浅仓真口中得知了诸伏景光疑似活着的消息。
被他亲手杀死,让他追悔不已的好友有了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可能,并且曾经影响自己最深的初恋的死亡线索也在组织。
原本历史中两大执念在这里汇聚,他就算因为不可抗力而脱离了组织,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再偷渡回来的吧。
就算他不回来,身处公安的队伍中,不再是独自行动,当他们再度和组织发生战斗,倘若一不小心他突然发现死在自己或者同僚枪口
这又会是什么感受呢?
这种发展,也格外地有意思啊。
浅仓真注视着诸伏景光的反应,脑海中想象着未来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想到有趣的地方时,他对自己不能拿个摄像机把这一切记录下来感到深切的遗憾。
诸伏景光没有太大的反应,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他差不多也能做到面无表情应对各种情况了。
“我说过了,只要不对无辜者动手,任你差遣。”他着重强调了一遍。
枪口不指向无辜的人,这是他最后的底限。当然这意味着,除了无辜者以外,他已经做好了夺去他人性命的准备,做好了突破法律与职责,沦为犯罪者的准备。
说出这句话后,诸伏景光看着手中刚点燃就被掐灭的烟,想了想把它夹在两指之间,向白兰地伸出手。
“嗯?”浅仓真一愣。
“打火机。”
“啧。”
浅仓真把打火机拍在他的手上:“很贵的,用完了还……算了。”
诸伏景光点燃了香烟将其叼在嘴里吸了口,烟雾缭绕涌入浅仓真的鼻腔。
“送你了。”
他后退两步,摇了摇头。
“其实如果你对我不放心的话,过段时间你也可以自己找个合适的时机,把波本弄出去。”
“反正你现在负责的是情报方面的事务,随便找个理由说查到了降谷零的情报,目的不就达到了。”
“我可以这么做吗?”诸伏景光面露思索神色,回忆着才刚上手没多久的工作,其中部分的内容好像确实能够编造一个虚假的情报,将降谷零逼走。
“当然可以这么做,只不过想这么做之前和我先说一声,否则的话,我这里还挺麻烦的。”
“知道了。”
诸伏景光答应下来。
随后,他沉默了一会儿,嘴里吐出一口烟雾,把已经抽了还剩一半的烟掐掉。
“如果我今天没有选择妥协,你有准备其他的手段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