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打的结十分刁钻,一环扣一环,谢崇椋好费了一番周折才解开。
拉开香囊,里面静静躺着两个小小的扇坠。谢崇椋拿出来,一个是青色的玉莲花下坠了白色的流苏,而莲花花瓣上刻了一个浅浅的“蕴”字;另一个是红色的珊瑚下坠了一串小小的琉璃珠子,那珊瑚上刻了一个浅浅的“潭”字。
顾玉潭看向那一对扇坠,这是来府学之前,她去风定斋卖砚台时那掌柜的送她的。
“雕刻,当真是极难的……”顾玉潭眼皮越来越重,声音越来越清,“你收好。我若不在了……”
谢崇椋咬牙切齿地截断她的话:“你不许不在!你若敢死,我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搅得你不得安宁!”
一向稳如如玉的翩翩君子,忽然说出这样蛮横的话来。顾玉潭不免失笑:“好,我不走,我会一直在……”
一边的褚鸯璃扭过头去悄悄擦掉眼泪,回头看向哭得狼狈的谢崇椋,心下轻叹:被猪拱了就拱了吧,只要这猪能好好护着她家白菜就行。
而此时的王闿龄早已经生死不知,水潭上陆续冒出一个个人,都是跟着谢崇椋前来的。
褚鸯璃推推他:“玉潭有我照顾,还有正事没办完。”
谢崇椋满是不舍地看了一眼顾玉潭,这才擦了一把脸站起身来,又恢复了平日里沉静的模样。
等那几人纷纷上了岸,谢崇椋抱拳:“辛苦各位差役大哥了,这便是那恶人王闿龄。这些……都是被他戕害的女子。”
即便官差们见多了穷凶极恶的歹徒,可是看向那些满脸惊惧、遍体鳞伤的少女,想想这竟是一个出身农户的读书人干出来的事,都忍不住过去又狠狠踢了王闿龄两脚。尤其年龄稍大家中有女儿的,更恨不得直接几刀活剐了他。
如此一来,倒是根本没人追问王闿龄大腿上的剪刀是怎么来的,也不问他为何晕倒,而是直接将之装在麻袋中拖走。而那些披着帘幔的少女们,自然也是先被带回了衙门。
谢崇椋背着顾玉潭,跟在衙役们身后出了这处院落,才发现这里竟然都快到了半山腰。不知道王闿龄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能从山脚下的水井中凿出一条通道,一直通到半山腰来。
他们跟着衙役们回了县衙,见到了新任的金城县令卫大人。
“多谢谢兄,为金县除了一大害。这等畜生不如的蛀虫,任由他猖獗下去,还不知道我金县百姓何时才能得救。”
谢崇椋摇摇头:“卫兄乃是清廉的父母官,便是我不出手,也迟早能寻到。况且这也不是我的功劳,而是顾小娘子和褚姑娘的发现。今夜也正是她冒着险,才能在我们赶去之前制止了王闿龄的恶行。”
卫大人看向他背后背着的女子和一旁站着的褚鸯璃,难掩讶异。一则是惊叹何等女子,竟有这样的胆识和魄力;二是赞叹谢崇椋毫不贪功,竟然将尽数功劳都推给了两位女子。
可是到底此时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他连忙命人收拾了客房,又令人速速去请郎中。
而刚将顾玉潭放在床上,谢崇椋便被一把拉住:“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