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狗怎么对人这个态度?”
其他流浪汉从最初的稀奇,到现在习以为常。
嘻哈笑着开玩笑:“阿狗这是要发达了。”
“阿狗让人看上了,还不抓紧?住桥洞有瘾?”
“这细皮嫩肉的,阿狗你不吃亏啊!跟少爷走,不比你在这里混强?”
“狗子,抓紧机会啊。不行的话少爷看看我,我年纪大但我不瘸啊!”
……
一群底层流浪汉,说话不干不净,什么腌臜话都说得出来。
陆念哪儿听过这个,眼圈忍不住红了。
“都他妈闭嘴吧!关你们屁事!”
阿狗回头怒骂一声,对着她更凶了。
瞪大眼睛骂她:“让你滚耳朵聋?还不滚?不滚揍你!”
这些天相处下来,陆念已经不怕他了。
但桥洞里其他流浪汉都嘻嘻哈哈往这儿看,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毛。
毕竟是个女孩子,面对这么多流浪汉不可能不慌。
咬咬唇,陆念低声说:“狗哥,我明天去那边等你。”
说完扭头匆匆离开。
耳边还能听见阿狗骂人的声音。
这桥洞确实很偏僻,才能成为流浪汉们选中的聚居地。
要走一段路,再穿过几条小巷,才能打车。
今天时间比较晚,天色已经黑了,四周安静得人心里发慌。
陆念不敢乱看,低着头快步往外走。
身侧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什么人,这个时候会在这里?
心提了起来,陆念不敢露怯,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提高了速度。
结果那个脚步声紧跟着加快,没等她反应过来,臃肿的身形带着浓烈酒气靠近,肥厚的手掌钳住她的手腕:“跑什么?!”
“啊!”
陆念浑身一激灵,吓得喊出声。
看清楚人,意外又不安:“刘帅?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帅不应该在首都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伞省?还这么巧在这种地方找到她?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陆念控制不住浑身发毛。
甩甩手,佯装镇定:“你快撒开我,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叫人误会咱两关系。”
换成平常,她故意这么说,最在乎男子气概的刘帅该立刻离她八丈远,骂一声晦气才对。
此刻他不但没松手,反而挺着看起来又圆润一圈的肚子,笑着吐出满口酒气:“你骗得老子好惨啊。”
什么?
不安更重,陆念迷惑问:“我骗你什么了?”
“还装。”
刘帅喝了口酒,冷笑道:“那天跟老子相亲的人就是你,你还装!”
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陆念心头发紧,看他笃定的态度,知道否认也没用。
只能好声好气说:“那你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飞到伞省来找我吧?更何况,相亲的是谁也不重要是不是?”
“确实不重要。”
刘帅看着她笑了声。
以前撞见的时候,只觉得是个娘娘腔小白脸,碍眼得很。
他最讨厌比自己白瘦好看的男人。
现在知道她是女孩子,仔细打量倒是眉清目秀。
他又喝了口酒:“瘦了点,不知道好不好生儿子。不过没事儿,反正国家鼓励三胎,总不能一个儿子都没有。”
听到他的低语,陆念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你,你放开我说话,好吗?”
她声音颤抖:“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子当然是在这里等你。”
刘帅懒得再跟她废话,原形毕露:“听说你在霍氏是个部长?早就让人睡烂了吧?你这样的破鞋,没有男人肯要。老子发发慈悲接盘,只要你给老子生个儿子、工资上交就行。”
“你做梦!”
要不是情况不对,陆念都要气笑了。
她忍不住道:“我没有嫁人的打算,就算嫁人也不会嫁给你。”
“他妈的被人玩烂了的货,还敢看不起老子?”
刘帅大怒:“要不是你这个贱人,老子这样的公务员,找什么老婆找不到?今天老子就睡了你,看你怀了老子孩子,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他简直是疯了。
明明是个临时工,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公务员。
陆念只觉得他荒唐又可笑,对上那狰狞的视线,飞快涌上恐惧。
“你放开我!”
一咬牙,陆念抬脚狠狠朝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踹过去:“别碰我!”
“嗷!”
刘帅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一张肥脸扭曲。
就是现在!
陆念猛地挣脱禁锢,扭头就跑。
“妈的贱人,还敢跑?!”
刘帅脸色一黑,捂着疼出追上来:“老子今天非办了你不可!”
陆念不敢说话,咬牙快跑。
刘帅本来就有些发福,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比上次见面又胖了一圈。
加上被踹了一脚,跑得并不算快。
可陆念这段时间在伞省本就水土不服,没怎么好好吃东西。
睡也睡不好,每天头晕脑胀。
平常还能支撑,跑起来没几步就眼前阵阵发黑,眼冒金星、四肢无力。
不行!
坚持住!
起码要跑到有人的地方。
咬紧牙根,口腔里弥漫着血腥气,陆念不管不顾地拼命跑。
天色漆黑,没看到地面上的石头,一脚踩上去。
惊呼一声,陆念绝望跌倒在地。
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她拼命扑腾着爬起来要继续跑。
晚了。
刘帅气喘吁吁追上来,肥硕的身体直接飞扑过来,把她压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