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总,请问您知道陆念其实是女孩子吗?”
“女扮男装没被发现,是霍氏工作上的失职吗?”
“陆念,你下药害薛巧巧流产,是因为嫉妒心作祟吗?”
“所以你真的是因为争风吃醋,才下药害人是吗?”
无数的问题砸了过来,砸得陆念头晕眼花。
“你们……你们说什么?”
她的声音颤抖,脸色白得吓人:“谁跟你们说,我,我是女孩子?”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
有记者掏出手机,直接把图怼到她的脸上:“这上面的念念,不就是你女装的样子吗?你女扮男装进入霍氏,到底是不是别有居心?”
是她在宣发会上主持的照片。
也不知道记者从哪儿弄来的高清照片,整张脸清晰无比。
陆念根本没有辩解的心思,她的脑袋里“嗡”地一声炸开,一片空白。
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她的身份暴露了。
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个女孩子了。
那陆妈妈呢?
陆妈妈会不会也知道了?
她害怕得手脚都在发抖发软,不敢有半分侥幸。
怎么办?
陆妈妈会死的。
偏偏还有记者继续往她面前伸话筒,犀利质问:“请问你现在是为什么哭呢?你哭是因为后悔吗?你对薛小姐流产的事情愧疚吗?”
“让开……你们让开……”
陆念试图分开人群,大声嘶吼:“让我走……我要走……”
然而她的手脚绵软无力,她的声音嘶哑到近乎无声。
绝望恐惧攥取她整个心脏,目光所及全是话筒和闪光灯,以及一张张模糊的脸。
无数质问朝着她的耳朵里钻,她想去找陆妈妈,却根本逃不开。
让她出去。
让开!
让开啊!
内心拼命嘶吼,没人听到她的声音,甚至因为她哭得太惨烈,记者们更加兴奋。
犹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冲上来撕扯她的血肉,问题越发充满了引导性和尖锐。
“请你们让开!”
好不容易挤进来,谢之章将人护到身后。
永远如君子般受礼亲和的脸上也带出点愤怒:“她现在不想接受采访。”
“谢少?”
有记者认出他,越发兴奋:“你也认识陆念吗?请问你们怎么认识的?你知道她是女孩子吗?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谢少,你对陆念下毒谋害闺蜜的做法,有什么要说的吗?”
“谢少……”
“谢少……”
更多人朝着谢之章包围过去。
霍司州趁机抓住陆念的手腕,沉声道:“跟我走!”
满脸木然,陆念被他拉着飞快冲出包围圈上了车。
车子启动,陆念恍然回神。
“我,我要去医院。”
泪流满面,她哀求地看向男人:“求你,求求你送我去医院,我妈她不能受刺激……我不能让她看到新闻……求你,霍总,我求你……”
如果需要,她恨不能立刻在车上跪下来磕头求他。
从小到大,她看到过太多次陆妈妈寻死时候的疯狂。
想到那满是鲜血的场景,她的心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泣不成声。
霍司州低叹一声,伸手直接把她纤细的身影搂到怀里。
察觉到她想挣扎,二话不说抱紧她,大掌盖住她的眼帘。
“不用求我。”
他的声音低沉:“我送你去医院,你好好休息。”
“我,我睡不着。”
陆念茫然无措,挣扎着哀求:“让我起来好吗?霍总,求您了,我不看着不安心。”
只有亲眼看到车子在朝着医院移动,她才不至于那么焦虑恐惧。
心里才能残留一丝丝希望。
“陆念。”
男人叫她的名字:“相信我。”
他总是如山渊般稳固沉凝,天塌地陷都不能令他变色般从容淡漠。
平常或许稍显冷淡,叫人觉得很有距离感。
此刻格外叫人安心。
感受到他稳定的手掌和略高的体温,闻着他身上雪松般清冷的木质香气,陆念一直被炙烤的心脏似乎被清风稍加缓和。
指尖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她不再挣扎。
躺在他的大腿上,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察觉到腿部的潮湿温热,霍司州眸光稍顿。
一向厌恶别人接触的男人,不仅没有因为她的眼泪嫌恶,反而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仿佛有种溺毙人的温柔。
陆念当然睡不着,但只是闭着眼睛流了会儿眼泪,状态也似乎好了些。
恢复些许力气,到达医院后她擦干眼泪,匆忙往陆妈妈的病房赶去。
“医生。”
看到人,她紧张询问:“我妈呢?她,她情况还好吗?”
“陆……”
医生显然也知道了消息,看到她犹豫片刻,像是不知道怎么称呼。
沉默后干脆直接道:“病人早晨吃过药,现在应该在休息。”
陆妈妈还不知道网上的事?
站在病房门口,陆念庆幸之余,反而更加踌躇紧张。
不知道只是暂时的。
她不可能把陆妈妈关起来,不让她看新闻看手机。
如今闹成这个样子,甚至惊动了警方。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妈妈。
咬着嘴唇徘徊半晌,她还是硬着头皮缓缓推开病房门,低头小声喊了一句:“妈……”
没有回应。
是生气了吗?
还是还在睡觉?
心底忐忑,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