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那夜凌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才罢了,云家这些年为了大西凉劳苦功高,云老将军跟着皇上南辕北战又这么多年,和皇上可是有着战场上的过命交情。娘娘您向皇上为墨青求求情,说不定皇上或许会格外开恩……”
一旁的云嬷嬷,见状也是满脸的凝重。
“若是本宫真有那个本事,你以为,本宫会舍得让墨青出事吗?”
人都是有感情的,她云瑜也不例外。
无论是云嬷嬷还是墨青,她们都是坤宁宫的老人了,对她又忠心耿耿,伺候的也尽心尽力,平日里她们若是不小心犯了什么错,她都不舍的惩罚她们一下,又更何况是让她们死。
云瑜闭上眼,苍白的脸伤划过一抹哀恸:“当年张嬷嬷的事情,你们都忘了吗?”
提及张嬷嬷,大殿内又陷入诡异一般的寂静。
尤其是云嬷嬷,故人重提,她苍老的眼眶,很快便见红了一圈。
当年皇后娘娘还没有进宫的时候,她与张嬷嬷一块入府,因为年纪相仿,加上性情以及遭遇都大差不差,使她们二人的关系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情同姐妹。
再到后来,她与张嬷嬷一同被将军和夫人选中,追随皇后娘娘进宫。
张嬷嬷已经不在一年之久了,但这一年多云嬷嬷从未忘记过她,不仅她没有忘记,整个坤宁宫的人,都没有忘记过她。
张嬷嬷为人宽宏大量,善待坤宁宫的奴才,哪怕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却从来不摆嬷嬷的架子。
聪明能干,这些年也没少为皇后娘娘出谋划策。
在应对如意殿的事情上面, 这些年若不是因为有她,皇后娘娘都不知道要在如意殿的手上吃多少的亏。
一直以来,无论是云嬷嬷还是张嬷嬷对云瑜而言,就像是长辈一般,在她很小的时候,她们两个便在她身边伺候了。
二十多年的主仆情谊,云瑜又是一个那么重感情之人,对于当年她没能从昭阳的手中救下张嬷嬷,一直以来,都是她心中的痛。
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她这个一国皇后,做的有多么的窝囊。
若是面对宫里头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面对皇上,她都可以端起她皇后的身份与架子,唯独在面对昭阳的时候,她太知道昭阳在皇帝的心中地位有多重了。
以及昭阳那已故的娘,她在她娘活着的时候斗不过她娘,同样的,在柳无双死后,她也同样的斗不过她的女儿!
一句张嬷嬷,让在场的人在此刻都沉默了下来。
席无忧年仅七岁,已是十分的懂事,懂的一些事情了。
她知道母后对张嬷嬷和云嬷嬷的看重程度,张嬷嬷又是从小便在母后的身边伺候了,当年张嬷嬷出事,母后是最难过的那一个,可是她没有办法,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想要救张嬷嬷。
但她救不了……
就像现在一样,她也比任何一个人都想要救墨青,但同样的,她也无能为力。
因为她不是一个人,一旦和昭阳正面起冲突,如果是她自己还好,但是,不是她自己。
她会连累她的父亲,连累她的娘亲,连累整个云家。
云瑜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娘娘,娘娘不好了,昭阳公主怒气冲冲的杀过来了!”
殿外,小太监颤巍巍的从外面跑进来,一路跌跌撞撞的。
可见这一路跑来因为害怕不知道摔了多少的跟头。
昭阳的到来,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云瑜闭上眼,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
墨青听到昭阳过来的消息后,先是恭敬的朝着高座上的云瑜叩了三个响头:“奴婢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能够来坤宁宫当差,遇到了娘娘和公主太子殿下这么好的主子。今后奴婢不能再在坤宁宫伺候娘娘了,奴婢墨青,向皇后娘娘拜别。”
墨青在说完这些话后,视线又落在一旁的席无忧身上,热泪盈眶:“公主,您以后要好好的,奴婢不能再在您身边伺候了。公主不要伤心,这都是墨青的命,但是奴婢一点也不后悔。奴婢唯一后悔的便是,因为自己一时的快意,而连累了坤宁宫。公主,奴婢原本只抱着自己去死的想法,并没有想连累坤宁宫。”
席无忧同样也是热泪盈眶的连连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也是为了给我出气,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
她想救墨青,可她没有那个能力,就连母后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又更何况是她呢?
见墨青起身要出去,席无忧比她快一步从地上爬起来:“墨青,我不会让白白受这个冤屈的!”
凭什么好人没有好报,凭什么席慕依欺负他们坤宁宫这么多年,无论对的错的,哪怕每一次事情的起因都是她先挑起的,她却一点事也没有。
到了他们坤宁宫,他们不过是反抗一下,就要将墨青送出去送死!
“无忧!”
云瑜沉着一张脸,想要拦住她。
但席无忧根本就不给她这个阻拦的机会,甚至连身边的墨青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就直接跑出去了。
以自己一人之力,打算独立面对席慕依。
席无忧想不明白,同样是父皇的女儿,而他们比席慕依还要早出生几年,在最初的那几年,父皇对他们也很是疼爱的,要不然父皇也不会册封大哥为太子。
她坤宁宫明明没有做错,她就不信席慕依……
席无忧还是太天真了。
她忽略了席慕依既然是柳无双生出来的女儿,便知道席慕依的心肠歹毒比起她的那个亲娘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看席慕依小小年纪,其心狠手辣的程度,早已到了成年人都闻风丧胆令人发指的地步!
席无忧愤怒的走出坤宁宫,就要和席慕依对峙。
然而——
她的视线也不过是刚看到那一抹靓丽的小身影,昭阳一脸傲慢张扬的朝着她这个方向怒气冲冲的走来。
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啪——”迎面一鞭子甩来,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