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张漾出身卑微,她堂堂将军府的千金大小姐,嫁给他后未来只能吃糠咽菜,为了他张家日夜奔波。
但是那是云瑜心甘情愿的。
只要能够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哪怕过的再不济,再痛苦,再不好过,但是只要她心爱的男人对她一心一意,体贴她包容她照顾她,他们夫妻二人共同进退,对她而言,这个日子,便是甜的,有盼头的。
而不是,让她去嫁一个自己不爱,又位高权重的男人。
看似,她表面风光无限,看似,身为大西凉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人人都不敢对她不敬。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年,自打进了宫后,她便没有一次,是真心实意的笑过。
她至今不会忘了,在得知她要被云鹤送进宫的消息后,张漾一个人跪在将军府门口,那个时候还下着漂泊大雨。
自她出生起,她就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豆子大的雨滴,狠狠的砸在一个人的身上都是疼的,就好像那天晚上,就连老天爷都感觉到了他们的无助,为他们而落泪。
而她那狠心绝情的好父亲又是怎么做的呢?
命人将她反锁在房中,不许她跑出去。
至于张漾……
她只知道,张漾被他羞辱的很惨,被他打的很惨。
他将张漾给踩在脚下,狠狠的羞辱,说张漾就是坭坑里的臭鱼烂虾,妄想攀上她这只将军府的金丝雀,简直痴人说梦!
说她没有脑子被他花言巧语给哄骗,说她吃他这一套,他这辈子阅人无数,她云瑜分不清真情还是假意,他云鹤分的清楚,也看得清楚!
云嬷嬷见势头越来越不对,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光是声音上都染上了浓浓的哭腔:“将军,娘娘,你们别吵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每次见面,都会吵的这么针锋相对,全然不顾及半点父女情面。要知道,昔日的将军府和娘娘,可是这个世上,最让人羡慕的父女俩了。”
从什么时候起,云瑜开始和自己的这个父亲变的生疏了?
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总是将云瑜扛在肩上肆无忌惮的宠爱的云鹤,每次见到自己这个没有出息没有良心的女儿,都会恶语相向了?
应该……
就是从认识张漾开始……
席无忧艰难的摸索着床榻,想要从床上下来,她声音沙哑的厉害,显然这段时间因为眼睛的事情也没少哭。
她一边哭一边艰难摸索着下床:“母后,外祖父你们别吵了好不好,无忧害怕……”
整个坤宁宫的奴才在此刻,也是纷纷大气不敢出一声。
两个主子的阵仗,那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能够干涉的了的。
云嬷嬷之所以敢说话,那是因为她是伺候过夫人的,因为皇后进宫,夫人不放心,便将她给了皇后娘娘,就是为了有她这个近亲在皇后娘娘身边照顾的尽心尽力,夫人那边也放下来一些心。
云瑜心疼自己的女儿,在看到无忧苍白着一张脸艰难的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因为看不见东西,都不知道磕着碰着多少回了。
她身上还有不少的伤都没有好,这番一磕碰下来,瞬间就往外流出血来,她心疼的赶紧上前将无忧抱在怀里。
她不像是云鹤,心中只有他的权利利益,对她没有半点父女之情。
她现在心里只有她的这一双儿女,在宫里头的这些年,也全是守着无忧和无裳过的,他们两个但凡是出上一点意外,那都是在活活的要她的命!
云鹤进宫,是为了看望他这个外甥女来了,不是专门过来和这个不争气没有出息的女儿吵架的!
他也知道,无忧伤的这么严重,他不该这个时候继续和云瑜吵。
只见他冷哼一声:“皇后好自为之从!老臣对皇后娘娘的一片良苦用心,终有一日,相信皇后娘娘会明白的。微臣告退!”
云嬷嬷看了一眼云瑜不为所动一脸冷漠的样子,顿了顿,还是道:“娘娘,老奴去送送将军……”
云瑜没有说话,只见云嬷嬷叹了一口气,便出去了。
“将军,您别和娘娘一般见识,娘娘是您的亲生女儿,这性子上面,难免和将军您一样,过于刚烈……”
大殿外,云嬷嬷看着云鹤就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的一张脸,心中也甚是无奈。
她是云府的老人了,自小便在夫人身边伺候夫人了,这一路走来,夫人和将军的相识,再到夫人诞下大公子和大小姐,她都是亲眼目睹,亲眼见证的。
要说将军的心里没有娘娘这个女儿,显然是不可能的。
相反,在将军的心里,娘娘的地位,举足轻重,将军将娘娘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
或许在一些事情上面,将军过于的果断,不去顾忌娘娘的感受,但是云嬷嬷知道,将军的一片良苦用心,这个世上,有哪个父亲,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跳呢?
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找一个好的归宿,荣华富贵一生。
谁愿意看着被自己从小捧在掌心疼爱的女儿,就这么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还天天跟着穷小子吃糠咽菜。
从坤宁宫出来后的云鹤,此刻的脸上早就没有了方才的怒容,他的脸上全是为人父者的疲惫和无力感。
听到云嬷嬷的话后,他也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就云瑜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希望她能够过的幸福。若是那张漾,但凡对她真心占上个七成,我便不会阻挠他们之间的婚事。”
云鹤摇了摇头,他云家在大西凉的地位,又不是非要靠云瑜进宫当皇后来维持的。
实属那张漾,实在是不值得托付的人,若不然,他又怎么会忍痛将自己的唯一的女儿送进宫来,一年到头,甚至都见不了几次面,还让自己的女儿这般恨自己,即便每次见了面,那声父亲也是叫的格外的疏远带有着恨意。
早与和昔日的那句甜甜的充满依赖的父亲,既然相反的两种称呼了。
“将军的良苦用心,夫人懂,奴婢也懂。只不过将军和娘娘都太过于要强了,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将军还是娘娘,都不愿低头服软,始终坚持己见,才导致了将军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