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深深的，看着秋儿的视线也是一眨不眨的，仿佛想要透过秋儿从她的身上看到某些人的影子一般。
她就这么盯着秋儿看了一会儿，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久到秋儿都被自家娘娘这直勾勾的视线给盯的心里直发毛。
不知道为什么，秋儿总觉得今夜的娘娘变得很可怕，也很陌生。
她在娘娘的身边伺候长大，不止是在宫里头，更是在娘娘很小的时候，她就被老爷和夫人安排在娘娘的身边，伺候照顾娘娘的衣食起居了。
说她是娘娘从小一起玩到长大的丫鬟与朋友，丝毫也不为过。
但是秋儿很自觉，做奴婢的就是做奴婢的，哪怕她从小跟着娘娘一块长大，这些年来，娘娘对她也不薄。
但是她始终恪守着她做奴婢的本分，从来不会逾越规矩。
一些事情，只有娘娘自己开口了同意她去做，甚至包括问话，只要娘娘开口了，她才敢去问。
若是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她也能很快的察觉到这些话自己到底该不该说，或是因此又逾越了规矩，这些，秋儿自己都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秋儿觉得，自己的问话，一定不会得到娘娘的回应的。
因为过于的对娘娘的担心，导致担心过度，以至于让她在不知不觉间逾越了规矩。
等秋儿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些规矩已经被她大意间给破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现在的秋儿只能咬紧牙关，尽心尽力的帮江妲揉着双腿，以此来减轻方才在地上跪了太长时间，一双腿早就麻木到不听自己使唤的痛苦。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
江妲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就这么正视着秋儿一双清澈的眼眸，开了口：“秋儿，本宫总觉得，皇上如今变得，让本宫有些看不懂了。”
其实在最初的那几日，皇帝也变了，但是还是在江妲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的皇帝，竟然变得对她而言，完全的陌生，完全的让她看不懂，就像是……
她好歹也进宫多年，在皇帝的身边伺候多年，自认皇帝虽然是天子，自古君心难测，但是最起码……
最起码，她好歹也是被皇帝给宠幸过的，好歹对于皇帝的品性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即便不能了解个大概，多多少少也能了解个一星半点的。
但是今夜的皇帝，同她而言，真的是完全陌生的，陌生到江妲就像是今夜，才真正的认识席慕云一般……
不，准确的来说，江妲应该从未真正的认识到席慕云……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心目中的皇帝，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虽然秋儿很想知道，方才在大殿里，皇上到底对自家娘娘做了什么，以至于让娘娘失神落魄到那种地步，但是同样的……
她更加担心自家娘娘。
虽然娘娘回答她的话了，但是这句话显然秋儿是听的一头雾水，完全是听不懂的，不懂自家娘娘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叫……
皇上变了？
变得娘娘完全的看不懂了？
皇上……
到底哪里变了呢。
虽然秋儿和自家娘娘一样，自打娘娘因为柳无双的出现而彻底的失宠之后，说实话，她也有很多年没有见到过皇上了。
说实话，前几日皇上倒是来过这延禧宫，不过没有在延禧宫逗留多久皇上便走了。
无论是长相还是神态，在她的眼里，皇上和以前相比其实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那么的俊美高大，依旧那么的盛气凌人，满身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浑身的冷气仿佛能在瞬间将人给冰冻三尺一样。
至于娘娘口中的皇上变了，哪里变了，她是真的没有看出来……
皇上的变化到底在哪里。
江妲就像是在喃喃自语，那些话又像是在对着秋儿说的，总之，说的秋儿一头的误会。
但是秋儿却不敢再开口问，毕竟这是事关着主子们之间的事情，她只是一个做奴婢的……
事实证明，江妲的确是在喃喃自语，因为这句话，她虽然是看着秋儿说的，但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对上秋儿的一头雾水，她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虽然方才皇帝在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完全做好了和皇帝撕破脸皮，鱼死网破的地步。
原本，她是不打算和皇帝撕破脸皮的，怪只怪皇帝竟然主动开口问她，这些年，他对昭阳是不是太过于宠爱与纵容了？
这句话对于江妲来说，无疑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妲就是被席慕云的这句话给彻底的刺激住了，所以在当时便是什么也顾忌不上，直截了当的就将压在心里的那些不爽与不满，尽数的全部倾诉发泄了出来。
其实发泄出来之后，江妲是后悔的，若不然，也不会有她后面的那一跪了。
她不是为自己跪的，也不是为皇帝跪的，而是对于自己的冲动行为，不计后果的行为，担心自己的一番不知死活的话，会触怒圣威，惹恼皇帝。
毕竟皇帝对昭阳还有柳无双的看重与纵容程度，俨然是不允许任何人说她们半点的不好的。
而她一股脑的还说了这么多。
虽然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在皇帝的眼中，以及他那对柳无双和昭阳的护短品性，俨然就是在诋毁他心爱的女子。
对于柳无双这么护短，即便柳无双犯了天理不能饶恕的大罪，皇帝都不舍得处置一下，反倒对她处处维护包庇，宁愿连累那些无辜的人，让那些无辜的人去背黑锅，都不舍得动柳无双一下，而她却那样说她，这不是在老虎的头上拔毛是什么？
可是成年人了，终究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言行所付出代价的。
即便江妲真的后悔自己一时情急愤怒说出来的那些无法阻止弥补的话。
但是说出来就是说出来了，她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能说出来，她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