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大胖所说,张老婆子还真是不敢直接将他们给饿死,却也不会让他们吃饱饭。
一个糠面窝窝头,就是她们二房母子三人的一顿饭。
李莹抿了抿唇,坐在破烂不堪的房间里,看着碗里的窝窝头,一言不发。
两个孩子不肯吃,非要给她吃,两人的小脸都紧绷着,一点不肯让步。
半晌,李莹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二胖的头,“乖,你和哥哥把这个窝窝分了吧,娘亲一会儿再吃,好吗?”
这回连一向乖巧好糊弄的二胖都不好说话了,摇了摇头,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娘亲吃,我和哥哥才吃。”
李莹一颗心都软成了一汪水,看着两个孩子,眼眶有些干涩,叹了口气,“好,娘亲吃也行,但是怎么分配,你们要听我的!”
她的声音有些沉,不容置疑。
两个孩子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嗯,听娘亲的。”
李莹笑了笑,拿了桌上的窝窝头,仔细的分成三分,尽力不让那些碎末落下。
一个糠面窝窝,总共也就巴掌大小,还得分成三份吃,中间要是再损耗一些,真真的浪费。
她只给自己挑了一小半块,另外两个,趁
着两个小家伙不注意,直接一人一个塞进了他们嘴里。
“唔——”大胖二胖没看清,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就嚼了起来。
“懒婆娘——吃个窝窝头还吃死你了!还不赶紧下地里去,种子不用点了吗!”
李莹还没能够喘口气,门口就传来了张老婆子尖利的叫骂声。
她抿了抿唇,安抚了两个孩子,就开门出去了。
正值春日里,也是农忙的时候,李莹在家里把明日要种的种子给点好了,就被张老婆子指使着去了地里翻土。
一把锄头,足有十几斤重,直接就丢到了她的肩膀上,差点直接把她砸晕了过去。
张老婆子拍了拍手,插着腰,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冷冷道:“西村的那块儿地,要是在晚饭之前翻不出来,你就不用回来了!”
李莹咬了咬牙,将锄头从自己的肩头取下来,抬头冷冷地睨着老婆子,“我去翻地也行,吃不吃饭我无所谓,但是今天晚上你要是再不让大胖二胖上桌子吃饭,被我知道了,晚上我就回来,拿这把锄头刨了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染着一股子狠厉的劲儿,让人丝毫不敢怀疑,她是真的干得出来
!
张老婆子也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想了想,心里又有些气恼,底气不足地道:“她们是我孙子,我自然不会饿着她们!”
李莹这才收回目光,提着锄头,转身出了门,听见后面张老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呸!小贱蹄子,迟早让明宇回来休了你,竟然还敢骑到我老婆子头上了!”
李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傲的弧度,心里想着,她现在受得苦越多,将来报复得,也一定会更狠!
……
虽是春日里,但是到了中午,日头还是很厉害的,李莹提着锄头去地里,路上遇到不少的熟人,大多都是下地的男人们,看她一个女人竟然挑着锄头来了,不由得都有些惊奇。
她一一答应着,也毫不避讳,告诉别人是张老婆子让她来的。
李莹饿了两天,身上也累极了,没什么力气,被日头照得一阵的眩晕,只能刨一会儿地,又去阴凉地儿休息一会儿。
她的喉咙里干涩得厉害,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恍恍惚惚地跑去了河边,捧了一把凉水就扑到了自己的脸上,等清醒了一些之后,赶紧碰着水喝了两口,清澈的河水映照出她
苍白如纸的脸色。
李莹身子一软,躺在了河边,喘息不止,她抬手挡住明晃晃的日光,心里想要骂娘!
想着若是不快点分出去,她迟早得被那个老太婆磋磨死!
“哎呀——这不是姚家的老二媳妇吗?砸躺在这里啊,怪晒人的!”河边来洗衣服的妇人,看见这里躺着个人,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另一个妇人也仔细看了看,赶紧走上前来,“还真是啊!”
“快看看,别是出了什么事儿”
两个妇人赶紧上前,将李莹搀扶起来。
李莹身子软软的,脑袋里一阵阵的眩晕,恍恍惚惚,认出了这两个妇人,是隔壁两家的媳妇子李清水和张青青。
她抿了抿唇,强自打起了精神头,站稳了一些,赶紧跟两个人道了谢,就往地里走。
两个妇人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抹同情,心里叹息一声,转身洗衣服去了,一边洗一边议论姚家婆媳那点事儿。
“姚家那个老婆子,惯会欺负媳妇的!”
“是啊,老二再能干有啥用,你看看他媳妇儿子过得啥日子,这样的人家,谁嫁过去谁倒霉!”
“……”
两人的声音渐渐模糊,李莹一边往回走,唇角
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顶着日头回了地里,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地,忍不住心头一凉。
锄头丢了!
她咬了咬牙,四下扫了一眼,却空无一人。
正值中午,汉子们都热的受不住,回家里歇息去了,张老婆子逼着她出来,不让回家,如今旁边儿也没人帮忙看着,她的锄头也丢了!
李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屁股在田坎上坐下,有气无力地拔着上面的草,半晌,回了一些力气,这才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今儿出奇的热,张老婆子吩咐于秀秀给她化了一碗糖水,解了渴之后,就摸回屋子里睡了一觉。
李莹回来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没有一个人。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恍恍惚惚回了二房的院子,两个孩子也正躲在屋子里歇凉,看见她一进门,身子一软倒在了门口,都吓了一跳。
“娘……唔……”二胖喊了一声,却被大胖一个眼神制止了。
大胖心里也有些担忧,赶紧跑过去将李莹给扶了起来,又接着让二胖帮忙,把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