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琰放下饭盒在一旁的桌子上,从背后将一件柔软的斗篷披在杨雪芸的肩膀上,道:“广州也算半入秋了,白天是热,晚上吹风凉,你身体本来就娇弱,一吹风不是又得生病?”
杨雪芸很应景地打了个喷嚏,猛地站起身,将披在背后的斗篷甩到椅子上,转身带着鼻音道:“我是冷是热不用你管!”
刘琰也不生气,伸手捞起披风,走近一步道:“你都打喷嚏了,要生气要打架也先披上再说。”一看杨雪芸不愿意,补了一句:“不然就我来帮你。”语气毋庸置疑。
杨雪芸抽了抽鼻子,不太情愿地接过斗篷披在身上,毫不客气道:“我披上了,你可以走了。这是我家,不是你耍威风的七年级2 班!”
刘琰单刀直入,道:“我知道不是你做的。”然后便把自己下午在教室和放学路上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可是杨雪芸脸色变了又变,就是没有变得好看。
“如果你没听到,没看到,一开始你是相信不是我做的吗?”杨雪芸仰头看着刘琰的眼睛问道。
“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刘琰毫不犹豫道,其实杨雪芸是个很简单的女孩子,比班上任何一个女孩子都简单,她虽然聪明灵透,可是她的心就像是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纯净无杂,对很多人很多事都抱有积极乐观的态度,心底从来充满阳光,善良又温暖,不虚伪不做作,不愿做的事就永远不会去做,看不过的事就会去说。
“是在我说那句话之前还是之后?”杨雪芸眨了眨眼道。
“之前!”刘琰反应很快,可是杨雪芸依然不理解他,因为她从来不会想那么多。“我相信你没有,那自证清白是最好的做法,只要在你的东西里找不到,那谁都不能说的你做的了。”
“你就不怕某人把笔塞进了我的书包里?如果不是级长来了,我才真的是百口莫辩吧!”杨雪芸脸色好看点了,略带调皮地问。
“这......”刘琰一时语塞,他当时确实没想到,事后也是一阵后怕,如果真的在杨雪芸的东西里找到孔令仪的笔,只怕今天的事会闹得更大,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维护她了。
“如果今天的事情换做是妤凝,她会毫不犹豫站在我这边,坚定不移地相信我。”安静了好一会,杨雪芸才道,在黑夜里,她的眼神变化刘琰注意不到:“你说很羡慕我和妤凝之间的友情,可是你却做不到她那样,你根本不够了解我。”
刘琰一愣,杨雪芸坐回椅子上,双手垫在桌子上,把脸埋在上面,默然啜泣。
楼顶很安静,只有隐隐风声,刘琰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杨雪芸的不对劲,忙走过去弯腰附身道:“芸儿,你怎么了?哭了吗?”
杨雪芸只顾着难过,没有理会刘琰,刘琰有些手足无措,他实在是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每次弄哭女孩子他要么走开不管要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第二天也就没事了,可是对杨雪芸不行,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你别哭了嘛,我哪里有妤凝了解你呢?你们从小就认识,我认识你才几个月啊?”
一听到这话,杨雪芸心神一动,用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泪眼朦胧地看着刘琰,唇瓣颤抖:“你说什么?”
啊?刘琰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却见杨雪芸突然捂着胸口跌坐在椅子上,忙上前扶着她的肩膀,道:“芸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心口疼?”
杨雪芸秀眉紧皱,痛苦地蜷着身体,不敢乱动,每一次呼吸胸口都扯着疼,泪水更加汹涌,忍不住把头靠在刘琰的肩背上,用他的衣服来擦眼泪。
“芸儿你别吓我,你的药呢?你的药在哪?”刘琰很自觉地扶着杨雪芸的肩膀和手臂,就要喊心儿上来,杨雪芸指点他从自己的衣兜里把常备的药拿出来,用桌子上的茶水服药,才感觉好过一点。
为了将就杨雪芸,刘琰一直保持着蹲着的姿势,用自己的肩膀做杨雪芸的倚靠,杨雪芸好受点才发现这一点,原本的难过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了,不由腾地脸红了,小声道:“刘琰啊,借你的肩膀用用,你不介意吧?”
“你好点了吗?这里风大,下去休息吧?”刘琰丝毫没注意到杨雪芸的语气变化,顺手帮她拢了拢斗篷,将她的身体裹起来不受风吹。
等了好一会没听到杨雪芸的回应,刘琰不由黯然:“就算你还生气也别这样啊,着凉又要被妤凝说了。”
“你少拿妤凝来威胁我!”杨雪芸扬声回了一句,随即气弱:“我走不动,再等等吧。”
“那我,我叫人来扶你。”刘琰说完,转头喊道:“心儿姐姐,心儿姐姐快上来!”
“别,别叫心儿姐姐。”杨雪芸忙抓住刘琰的手腕想阻止他,心儿已经循声上楼,边走边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刘琰拉着杨雪芸起身,道:“芸儿饿得走不动,叫你来扶她下去!”语带戏谑,杨雪芸忍不住挖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抓着心儿的手臂慢慢走下楼,刘琰拿起饭盒跟在后面。
杨雪芸坐在饭厅椅子上,靠着椅背尽量在刘琰面前保持仪态,心儿拿过饭盒进了厨房,不一会端出两碗香喷喷的粥来,一碗放在杨雪芸面前,一碗放在刘琰面前,道:“饭盒里的饭菜应该也凉了,我刚做好的鸡丝燕窝粥,先吃着垫垫肚子。刘琰少爷,您要尝尝吗?”
刘琰还没吃饭,问到香气不由得心动,道:“好啊,我也尝尝。”
杨雪芸把嘴里的粥咽了,把扬起的唇角压了下去,心里高兴可是嘴上不饶:“他刘大少爷吃习惯了珍馐百味,只怕看不上这点子东西!”
刘琰没有生气,动作优雅地尝了一口粥,赞道:“嗯,好喝!”
杨雪芸低头喝粥,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心儿又端出几道菜来,两人吃饱喝足后,杨雪芸起身上楼,刘琰跟在身后,直到进了书房才道:“你还生气啊?要怎样才消气啊?”
杨雪芸背对着刘琰,闻言心头一动,转身噘嘴道:“想我不生气也行,你去弹古筝给我听!”
“这么晚了,会扰民的。”
“这附近除了你,哪有民?”
刘琰:......
杨雪芸脸色平静,目光不断看向别处,藏在桌子下的手指不断纠结在一起,出卖了她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