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叫‘凝儿’显得亲切,更像是情人之间的称呼。”
容子安盯着沈凝的脸,语调温和,面容也温和,但那双狭长的眼眸之中,却凝着锐利的幽光,“你说,你喜欢我叫你凝儿——”
“还有,我们怎么不熟?你我两情相悦众人皆知,我们——”
“七王殿下!”
沈凝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三年之中我与你之间的事情,你便当没有发生过,忘了吧。”
容子安面上的温和定住:“当没发生过?”
“你并不喜欢‘凝儿’。”沈凝的话犀利直白,“这三年来‘凝儿’只是一厢情愿罢了,你本就无心,而且对我的纠缠烦不胜烦,如今又何必拦着我做深情模样。”
“你——”
容子安眼底掠过一抹诧异的光,“是谁与你胡说了什么,所以你才这般冷漠待我?凝儿,你不要相信旁人说的,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沈凝一点也不想和他在这里纠缠,拧着眉头说:“我还有事,就不与七王多说了。”
容子安依然保持着微倾着身子的动作,面上的温和再也挂不出,消散了个干净。
只觉眼前的沈凝微皱着眉的样子,是真的半句都不愿意和自己多言,十足冷漠。
可是当初那个追着自己叫“子安哥哥”的沈凝总是眉眼俱笑,活泼的很,眼睛里面写满喜欢。
她甚至甜甜地说,想做容子安挂在腰间的玉佩,因为那样可以日夜不分离地陪伴。
她现在这是发现了自己一直在虚情假意地应付她?
可是到底是谁与她说的!
是皇后?容煊?还是容澈?亦或者是太子?
沈凝说:“赵大哥,走吧。”
赵程应了声“是”。
容子安也在这时回过了神,“且慢——凝儿是要去找吴有江吧?”
沈凝瞳孔微缩。
容子安轻笑起来:“凝儿怎么忽然要找他?还记得三年前,凝儿可是气愤地将他赶出了京城,说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他。”
沈凝盯住容子安看了良久,缓缓问道:“你把吴伯怎么了?”
“请他做客而已。”容子安的面上又恢复了温柔神色:“凝儿想找他,那我就带凝儿去。”
“……”
沈凝抿紧了唇瓣,过了片刻,她出声说:“既然你把他请走了,那——”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串错乱的马蹄之声。
一个灰衣青年快马奔到了容子安面前来,拱手道:“七王殿下,太子殿下找您有事。”
容子安眉间划过一抹阴沉,语气却还是温温和和的:“可知道是什么事?”
“不知,殿下只让您立即到东宫去一趟。”
“……好,这就去。”容子安低头看向沈凝微笑道:“我先去忙,等我忙完了会给凝儿传信,这一回凝儿可不能再不见我。”
话落,也不等沈凝回应什么,容子安一提马缰,回城去了。
沈凝微蹙着眉毛,手指在额间轻轻点着,思忖现在的情形。
蓝星在一旁也满脸怒色:“他这是用吴伯一家子的安全威胁小姐和他见面吗?”
现在好不容易一切回到正轨,小姐脑子清醒不和七王纠缠了,他又纠缠过来算怎么回事?
黛月的神色也有些不好,但不会如蓝星一般满面怒色还抱怨。
她低声问沈凝:“现在怎么办?还去柳林镇吗?”
吴伯一家原本落脚的地方就是柳林镇。
“去!”
沈凝说:“就算他把吴伯一家子都带走了,那里人去楼空,左邻右舍那么多人,肯定会有蛛丝马迹,或许我们可以查到吴伯下落。”
“好。”黛月转向车辕:“赵大哥,这就出发吧。”
赵程“嗯”了一声,挥动马鞭,马车缓缓起行。
蓝星皱着眉毛说:“小姐,你说七王会不会伤害吴伯一家?”
“不会。”沈凝淡道:“他和吴伯既无怨也无仇。”
当初吴有江被赶走之后,“沈凝”就借机到了容子安面前去哭诉自己的委屈。
说吴伯奴大欺主,他的儿子也对自己不轨。
容子安装模作样地安抚了好一番。
为了讨“沈凝”开心,容子安还问她,要不要教训教训吴有江父子。
只是“沈凝”本来就是栽赃陷害,心里发虚,只求吴有江走的远远的,不干扰自己就好,便缠着容子安岔开了话题。
后来容子安当然也懒得去针对吴伯父子。
现在他忽然又盯上吴伯……
约莫是因为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对他避而不见,他一直在暗中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所以才能这样准确地对吴伯动手。
还能等在这里。
“那就好……”蓝星舒了口气,又嘀咕道:“不过这太子找七王找的还挺准时的,要不是他被七王叫走,那咱们就得和他同路,想想就不舒服!”
沈凝眸光微微一闪。
是啊,太子找容子安找的的确有点巧。
是真的这么巧,还是背后有只看不见的手?
……
容子安一回京便直奔东宫而去。
太子因为贪墨贡品之事,被御史弹劾惹皇上震怒,罚了禁足。
原本他月中的生辰大宴,也因为禁足的事情只能取消,近来几日心情都十分糟糕,东宫的官员、嫔妃、下人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深怕行差踏错,被太子迁怒没好果子吃。
且太子容煌自持身份,对容子安这个弟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并且态度十分恶劣,容子安上一次因为来的慢了片刻,就被太子发作了一番。
还是当做许多下人的面。
容子安不想承受太子的无名火,因而进到东宫内,询问了太子所在之后,便快步穿堂过廊,前往鹤麓园。
鹤麓园养了一双白鹤,是太子的心头好。
太子不论多忙,每日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