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
沈凝挽了挽袖子,把手放到那小青坛里面洗了洗,尤其是刚才拎过鞋子的手指,更是仔细地洗了好几遍,一面心中也忍不住暗叹。
容澈什么都好,但是爱洁这件事情有时候真让人头疼,而且多年来一点都没变过。
还盯她盯的很紧呢。
“好了。”
容澈看她翻来覆去洗,忍不住眉心微拧,“水溅出来了。”
“哦。”
沈凝点了点头,把手伸到容澈面前,“你看洗干净了吗?”
她的手肌肤细腻滑嫩,像是最上等的羊脂美玉,手指细长笔直十分好看。
饱满的淡粉色指甲修剪的干净整洁,白色的小月半光泽莹润。
还有点滴水珠滑过手指,垂在指尖要掉不掉。
容澈看着那双手,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浮想连连。
这双手啊……
曾经在他生病的时候喂他喝过药。
曾经因见他体弱非要拉着他习武,教他握过剑,掰着他的手指教他怎么打坐运气。
还曾在冬日大雪天里,不规矩地把手塞进他的衣襟内,红着脸却大胆地逗耍他,要他用自己的体温帮她暖手,还得寸进尺地把她的脸也贴在他怀中……
“大哥?”等不到容澈回应的沈凝手指上下动起来,“你在发呆吗?”
容澈回了神,垂眸。
而后随手拿了一旁的绣花帕子丢在沈凝手上。
“看来是洗干净啦!”
沈凝用那帕子擦了手,“你还没说呢,今日煮了什么茶?”
“竹梅茶。”
容澈拎起紫砂小茶壶,给沈凝沏了一杯。
沈凝双手把茶接过,笑盈盈地说“谢谢”,心中也早已是乐开了花。
竹梅茶是她最喜欢的茶。
以往每次去找容澈,容澈总会煮一壶给她。
今日他这是知道自己会来,所以主动煮好了吧。
沈凝将茶喝了两口后,倾身凑近容澈,“哥哥,你陪我练剑吧。”
容澈眸中波光轻轻一晃,拎着小茶壶的手也是稍顿了下,而后才放回了原位去。
最近这几日下来,容澈已经习惯,她叫“大哥”是唤裴书辞的。
但冷不丁也会睁着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娇甜地唤“哥哥”,那自是叫容澈的。
她知道他是谁。
他也明白她知道。
但两人谁都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就维持着这样古怪又和谐的状态相处。
“陪我吧!”
沈凝下了方榻套好鞋子,挪到容澈身边儿去,“你总是坐在这里一动不动怎么行呢?常活动对身体好的,走吧走吧。”
说着她已经去抓容澈手臂。
想当初她很小的时候,也总是这么和容澈说。
容澈是金尊玉贵的公子,自幼习文不练武。
沈凝认识他的第三年冬天,游湖时候不小心掉入水中,容澈去救她导致受了寒,卧床修养了一段时间。
身子刚刚好了一些,沈凝又央着他,要去看雪看梅花。
容澈惯着她,便陪着她去了一趟。
那么不巧,出去一趟回来,容澈又着凉了。
当时看着容澈躺在床上白着脸喝汤药,小小的沈凝心里有大大的疑问。
为什么自己两次都没生病,容澈就这么轻易病了?
而且仔细一回忆,沈凝想起来,容澈好像每年都要病个一两次,她还喂他喝过药呢。
后来沈凝想,大约是他平时都不活动。
整日待在屋子里看书,煮茶,品酒,下棋……这样身子骨都生锈了,自然就是病病歪歪的。
于是沈凝就拉着容澈和自己一起习武强身。
陪伴沈凝练武的师父说,容澈先天不足,体质偏寒,不适合练外功,更适合练内息养阳气,对身体也好。
沈凝便从母亲留下的那些武功秘籍之中找了《火炎经》给他。
容澈一开始对练武有些抵触。
总觉得舞刀弄枪不甚文雅,不太好看。
沈凝便说他死读书,读书把脑袋读傻了,有个好体魄那不比什么都好吗?
后来沈凝就拖着他和自己一起,他要是有点不乐意的,沈凝便撒娇耍赖装作生气不理他。
容澈对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便半推半就地随着练武强身,之后的确也收获了健康的好体魄。
只可惜因为白雪寒梅那毒,容澈的好体魄没了,还生出了许多的变数。
沈凝一时间心情复杂,眸光闪动一二,却很快将那些杂七杂八的神色全数收敛,笑说:“快走!”
容澈没说话却是起身去套自己云靴。
沈凝见状便转身去拿外面剑架上的宝剑。
宝剑是一对的,略短的叫流光,是沈凝的佩剑,正常三尺锋的是沈凝从库房给容澈找来的,叫青炎。
两人到了院内便拔剑出鞘,过起招来。
这三年没有沈凝日日缠着容澈习武,容澈自己却也没将以前学的东西落下,招式飘逸而潇洒。
剑招来去会带着舞剑之人的心情。
沈凝感觉的到容澈出招收招之间心绪都很平和。
犹记得当初,沈凝做鬼魂飘来荡去,曾在无数个夜晚,默默地看着容澈在兰台阁院内练剑。
那时候他的剑锋凌厉之中甚至带着戾气。
沈凝没有听到他说过什么。
可沈凝知道那时候他定然心情阴沉糟糕,怒火无处发泄,压抑在心间生出了许多的阴戾之气。
容澈此时心中也思绪良多。
他使的还是以前常用的落英剑法,但是沈凝却用的是清风剑。
这不是沈凝擅长的剑法,而是裴书辞擅长的。
所以她这到底是和自己练剑,还是盯着自己这张脸在想什么?
容澈心底浮起三分不悦。
他以前从不会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