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身子一僵,脸色微微发白:“那我现在……我现在是个药人?”
“并不是,那些药材温养银霜宝兰的过程中,各类药性会吞噬人的神智,成了药人便不会有神智,是个只供取血的木头人了。”
宋怀明解释道:“银霜宝兰养成之前都是有毒的,也就是说,你吃下去的时候中了毒,但是这种毒还没发作,七王就给你吃了其他的药,来给宝兰做养分。”
“你看你刚才说的,血炎龙莲,冰凌草,炽火藤,青霜花,这些药材一阳一阴,一火一水,你吃进去之后便中合了宝兰的毒性。”
“你吃的又不多,恰恰好刚达到平衡。”
“你身体里潜伏的银霜宝兰的毒解除,而你也得到了这样一副与人不同的躯壳。”
“你的身子没有隐患,好得很啊!”
宋怀明笑道:“以后都不怎么会生病,受伤也会比寻常人好的快,而且那些宝药可以焕颜,你会很漂亮的。”
“……”沈凝听得心里七上八下,迟疑道:“那我、那我不会老吗?”
“会啊。”
宋怀明哼笑了一声,“想什么呢?几株罕见的草药而已,你还想长生不老?你只是会比一般人老的慢一点,老了也会比一般女子漂亮,如此而已。”
沈凝再三确定:“我的确没什么问题,是不是?”
“没有没有没有!”宋怀明懒懒道:“你现在好的很。”
旁边,一直沉默的容澈也缓缓地舒了口气,然而这一口气没舒完,容澈的眼神又转为复杂。
沈凝还在问宋怀明:“上次在镜湖,我放了血压制了他体内的白雪寒梅……”
“说起这个,你的血对他的毒是有一点用,但不能根除,或许你再吃点什么调一调的话——”宋怀明说的有所保留。
沈凝就要追问吃什么。
沉默了一阵子的容澈却开口了:“就到这里吧。”
沈凝朝他看去,眸中带着愕然,“我还没问清楚呢。”
“就是。”
宋怀明也笑看着容澈,“你说就到这里,是不想让她多吃乱七八糟的药伤身体?你看你,人家姑娘都不担心自己,一心为你解毒。”
“倒是你杞人忧天想七想八。”
容澈沉声说:“你走吧。”
“走就走!”宋怀明坐起身来。
他都来一下午了,一口茶没喝到。
刚才说银霜宝兰的时候,容澈大发慈悲给他递了杯茶润喉,可那味道酸苦的难以下咽。
这种待客之道……谁爱在这里待着?
他起身出门。
“等一下——”沈凝想跟上去追问解毒之事。
但脚下刚迈出半步,手腕一沉,她被人一拉,身子转了个圈跌趴在容澈膝头。
“走了走了走了!”窗外传来宋怀明的淡笑声。
沈凝抬起身时,只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玉笙居的院门边。
沈凝视线幽幽地看着容澈,“做什么不让我问?你不想解毒啊?”
“不是。”
容澈扶起沈凝,让她在榻边坐好,才牵着她的手说:“我怕槐伯太着急。”
沈凝怔了一下,“我不太懂。”
“你的血对我有用,槐伯是知道的,宋怀明又一直想解了我的毒离京,我怕他和槐伯暗中商议,只顾着给我解毒,不顾你的身体。”
槐伯担心他的身体,恨不得他马上解毒生龙活虎。
而这三年沈凝的所作所为让槐伯十分不满,甚至憎恨,他自然也对沈凝没了怜惜之心。
如果调理之后放沈凝的血能解他的毒,槐伯定然毫不犹豫地去做,且不会理会沈凝的身体会不会受损。
至于宋怀明……
那家伙的医德少的可怜,如果槐伯给他点好处,两人合谋绝对有可能。
所以他怎么会轻易让宋怀明给沈凝用什么药?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伤痛不适,他宁愿是在自己身上。
沈凝又是一怔,听明白了。
她抿唇片刻,说道:“这三年,槐伯对我……很不满,若非是你拦着,他肯定能杀我无数次了。”
容澈说:“他是忠心护主。”
“我明白的。”沈凝点点头,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我也能理解,如果我有点什么,吴伯伯肯定也要发疯了。”
“所以这件事情急不来。”
容澈手指微蜷,慢慢和沈凝十指相扣:“欲速则不达。我已经是这样了,而且有你这个能压制毒性的解药在身边。”
“就算是偶有意外也没有性命之忧。”
“目前的状况算是稳妥的,维持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我不想急急忙忙去解毒,等我好了,你再有任何伤痛不适。”
沈凝点点头,刚要凑上前抱抱他,忽而看到微开的窗扇外面站着的齐耕,身子就定住了。
容澈轻笑一下抬手。
啪嗒,窗户拍合。
容澈手一探便将沈凝揽进自己怀中,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困不困?”
下午了,又到了沈凝睡觉的时候。
沈凝叹道:“有一点困,但也不是很想睡……”
“那困了再睡。”
沈凝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就这般静静相拥片刻,沈凝在容澈怀中靠着,左右摇头晃脑,用鼻头轻蹭着容澈的衣领。
这是她总爱做的小动作,两人亲昵的时候更添几分情趣。
容澈的下颌被她的发髻蹭来蹭去,蹭的发痒轻笑。
就在这时,沈凝的眼角余光忽然看到桌边摆放的圆凳,那摇头晃脑的动作就停了下了。
她从容澈怀中起身,双眸幽幽地看着容澈,“那把椅子被吴伯看到了,吴伯气的咬牙切齿,以为有人送来折辱我的。”
“还骂送椅子的人是狗胆包天的王八蛋,要让那人身败名裂。”
“……”
容澈默了片刻,“我是单纯觉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