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琢玉的手顿了顿,眉心微皱:“齐耕和齐耘怎么说?”
“只说有琐事耽搁。”
黛月早上才往玉笙居送过东西,自然见过那两兄弟,齐耕一脸冷漠,谁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似的,齐耘倒是笑眯眯地。
给黛月道了谢,随口说主子有事。
沈凝暗忖,难道还是槐伯不舍得放他来?
抿唇片刻后,沈凝摇了摇头后继续打磨那支玉簪,唇角挂着一缕浅笑。
槐伯呀,明明那么大个人了,但是有时候遇到有些事情,却跟个顽童似的。
不过槐伯自小陪伴在容澈身边,名为忠仆,实则也是关心疼爱容澈的长辈……沈凝很理解这种,长辈想要时刻看着小辈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尤其是现在容澈身中剧毒,本身就是让人十分担心的状态。
沈凝想,睿王府本来就是容澈的府邸。
他待在那里也正常。
容澈到自己这边来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方便两人日日见面……再就是假扮裴书辞,但裴书辞都不出去外面露面。
府上的人也不会去玉笙居打扰。
容澈便是不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这般念头在脑海之中绕了一圈之后,沈凝就把这点滴思绪抛之脑后,认真琢玉去了。
最近她大部分时间和心思都花在这玉簪之上,快要成型了呢。
沈凝把簪子拿起来对着窗口,窗外阳光照进来,玉色清透,簪头兰草纹路线条流畅,瞧着很是漂亮。
“冠什么时候能做好?”沈凝问。
“前几日奴婢让人去催了催,说是会日夜赶工,尽量替小姐早些做好。”黛月微笑着说,“不过为了保证质量,其实多用点时间也没什么。”
“欲速则不达嘛,小姐说是不是?”
沈凝点头,“那是自然。”
如果做玉冠是能很快学会的,沈凝都会自己学了来做。
可惜琢玉这门手艺,是需要经年累月的时间来积攒技艺,要靠千百次反复同样的动作,来让那些琢玉人的手艺逐渐纯熟老练。
她如果硬要自己去做,做不好还浪费玉材。
弄出个丑丑的玉冠给容澈戴在发髻上,那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所以她只做稍微简单点的玉簪,玉冠找了精熟玉器的工匠。
之后的几日,沈凝都埋头做玉簪的收尾之事。
以前她和京中各府都是有些交集的。
但因为三年前被人占了身体,搞出许多事端,再加上又被囚困睿王府……导致和各府的交集都断了。
因此除了皇后那场初雪赏梅宴,竟也没人递过帖子来邀她出去。
不过如今她也不爱好外面的热闹了,倒是正和她意。
如此便在府上又过了几日,府内府外也一如往常一般平静。
……
午后,黛月从外头进到清芷榭内,瞧见沈凝趴在靠窗的桌上睡着了。
如今的沈凝一过了午就犯困,太阳一照,那更是眼皮打架,没一会儿就能睡的不省人事。
清芷榭里,除了黛月知道沈凝是黑白颠倒了,其余人都以为沈凝午觉就睡那么久。
黛月为此事忧心不已。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以黑白颠倒?
便是黑白颠倒,偶尔一两日也就罢了,长时间这样身子怎么受得了?
前几日她曾询问过袁太医,还和袁太医讨了一些安神香来,到了晚上黛月便点起来,可沈凝晚上似是根本不困,还精神百倍。
黛月又想拦着沈凝,让她白日别睡觉,这样晚上便会困了。
可是一过午,每次瞧见沈凝那困倦的眼皮都抬不动的样子,黛月又狠不下心拦她休息,如此便一直到了现在。
黛月叹了一声,将手中木盒子轻轻放在桌上,自己退了出去,也示意其余伺候的人轻手轻脚,莫要吵到沈凝睡觉。
沈凝又是睡了三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太阳正好落山,天色灰蒙蒙的。
“小姐。”黛月走进来,柔声说道:“这是玉锦轩那边送来的,您定的玉冠做好了!”
沈凝低低地“啊”了一声,残余的瞌睡全部消失,赶紧把那盒子打开来,看过一眼之后十分满意地笑起来,“果然是几十年的老玉匠了,这冠做的真漂亮。”
黛月笑道:“而且还是赶工了的,奴婢多付了银子做赏钱。”
“那就好。”
沈凝把自己琢好的玉簪放进盒子里,“黛月姐姐办事总是周全的……算起来,他离开玉笙居有十日了吧?”
黛月点头:“今日是第十日呢。”
沈凝合上了木盒子,手指在那盒子的棱角边轻轻划过。
十日了。
容澈并没有正经传消息给沈凝,沈凝都是从齐耘那里询问容澈之事,但每次得到的消息也便是“有事忙”。
忙什么事?
前段时间他就住在玉笙居,两人日日见面。
后来他回睿王府去,沈凝心里虽有些空落落的,但每日琢玉,有事忙,倒也不至于太过思念。
现在玉簪和玉冠都做好了,那相思仿佛也一下子压抑不住,喷涌而出。
他到底在忙什么呢?
这么久不见一面,也没专门给她递话……
沈凝的视线扫过不远处的文房四宝,琢磨要不要写信递过去问一问。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沈凝打消了。
写信递过去,再等他回信又要一段时间呢,倒不如自己直接过去找他。
如此做好决定,沈凝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暗色小方巾来,把装玉冠的木盒子包起来。
黛月问:“小姐要去睿王府吗?”
“嗯。”沈凝点头,“等会儿就去,我自己过去。”
黛月有些担忧。
她家小姐可是被七王盯上了,纵然小姐武艺高强,平素又小心谨慎,但也架不住万一。
思忖片刻后,黛月说:“小姐定然不愿意让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