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辞眼神微亮,正要说话,凤椅上的皇后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你想他?你府上已经有个‘裴书辞’了,他若再去,有他的位置吗?”
“姨母……”
沈凝讪笑着看向裴皇后,求饶道:“您说的哪里话?大哥在府上当然有位置了!至于阿澈……他扮大哥是事出有因。”
“有什么因?你看看你,满脑子都是容澈,还帮他瞒着本宫!若不是这次书辞直接进宫来,本宫都不知道你府上那个裴书辞是假的!”
沈凝讪笑不止:“真没想要瞒着姨母。”
只是她最近就在赏梅宴那日见了皇后一次,说的全是要紧事,根本顾不上说容澈假扮裴书辞,后面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不提了。
皇后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卫先生,你瞧瞧她。”
“是。”
一道清逸淡雅的声音响起来,沈凝的目光转向一旁,见有一男子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男子约莫三十多岁,穿一身青灰色素袍,乌黑的发半束,发髻之上斜斜别一支不知什么树枝丫做成的木簪子,他的长相斯文俊秀,双眸沉如瀚海,慧光凌动。
一幅幽居深山的世外高人模样,行走之间更带几分仙风道骨之气。
沈凝迟疑道:“这位是……涤尘先生吗?”
“在下卫文清。”男子含笑开口,自报家门,“江湖中人的确是送了在下‘涤尘’二字为号,姑娘,请入内殿。”
沈凝看向皇后,心中有些狐疑。
怎么看起来,这涤尘公子是姨母请来的。
她比容澈动的晚,却这么早请到了人?
皇后说:“看本宫做什么?让你到内殿你就到内殿,快点去!”
“……是。”
沈凝垂首应了,朝裴书辞递了个“稍等”的眼神,便随着那涤尘公子到后殿去了。
裴书辞有些关切地盯着沈凝的背影。
他先是听容澈说沈凝这边出了事,必须请到涤尘公子才能解决问题,后又收到皇后亲笔传书要他去望月山找人,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沈凝到底是怎么了。
如何能不担心?
“书辞。”
皇后的声音响起来:“书辞,你连日赶路辛苦,先到偏殿去休息片刻吧。”
“可是小妹——”
“凝儿的事情本宫盯着,你去吧。”
裴书辞有些迟疑地看了内殿的帐曼一眼,深吸口气离开了。
刚出凤仪宫,裴书辞迎面看到容澈大步而来。
两人一个照面,容澈眸光微眯,“你是自己来的,还是带了旁人?”
“涤尘公子。”裴书辞朝后一指,“现在他就在殿内帮小妹诊脉。”
容澈眼底闪过惊喜和迫切。
这时候,凤仪宫中出来个小太监,“皇后娘娘说了,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
容澈说:“劳烦你通传一下,本王有急事!”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道了声“稍等”便进殿去了。
容澈心情焦躁地等了一阵子,待到那殿门被打开的时候,他甚至是快步上前,想要直接跨进去。
却不想被那小太监拦住。
小太监面有难色地说:“对不起睿王殿下,皇后娘娘说了,谁都不能进去,包括睿王殿下,请您不要为难小的。”
容澈脸色难看。
裴书辞瞧他也碰壁,心里的焦躁和郁闷忽然就消失了,淡笑一声说:“别急,等着吧。”
……
沈凝随着卫文清进到了内殿。
没一会儿皇后便拖着长长的宫裙也进到了内殿,一指座椅说,“杵着干什么,赶紧坐下让他给你看看。”
“好……”沈凝坐定,把手腕递给卫文清。
诊脉片刻,卫文清挑了挑眉:“你吃了银霜宝兰?还有许多的珍稀药材,这身子如今倒似是得天独厚了,伤病全消呢。”
“不过我瞧你后头吃的这些,都是为了养那宝兰。”
“想来那给你吃银霜宝兰的人有其他意图,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什么?”皇后拧眉,“是什么意思?”
“姨母您别着急,这事情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
沈凝先劝住皇后,后看向卫文清。
她没想到他如此厉害,只诊脉就说出要点,心中有些激动:“先生所言不错,正是如此,不过这些事情我还尚且能应对,现在有另外一件事情,我实在担忧,夜不能寐。”
“出神。”
卫文清淡淡道:“就是灵魂出窍,脱离身体,这种情况叫做出神,只是你出神之后又有别人进了你的身体,这倒是少见。”
沈凝一怔:“皇后姨母已经与您说了?”
“废话!”皇后沉着声音,转向卫文清催促道:“别卖关子,知道什么赶紧说。”
“好。”卫文清点点头,“沈姑娘,且把你经历过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告诉我知道,要巨细无遗,只要是你想到的细节,都不要错过。”
“好……”
沈凝轻吸了口气,当即便说起自己这三年被抢占身体之事。
她第一次被人抢了身体,是在睡梦之中,醒来就已经被挤出去了,但是第二次却是和那人进行了一番争夺,那种抢占地盘的感觉十分强烈。
包括最近她日夜颠倒,不敢睡觉等等,她都告诉了卫文清。
卫文清越听神色越复杂,搭在膝头的手,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
沈凝看他在思考,便耐着性子等待。
皇后也着急的不得了,只是除了等待,她也做不了什么。
良久,卫文清才说:“有点麻烦,但并不算太麻烦。”
皇后憋了一口气结果听到这么个回答,顿时气急:“说清楚点,不要回答的这么模棱两可!”
“按照沈姑娘的说法,和沈姑娘如今面相来看,她这副躯壳内有双魂,一主一副,一明一暗。”卫文清缓缓说道:“你在明,是主魂,那副魂在暗。”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