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光帝面上的笑意微微一敛:“这事啊。”
“太子!”
坐在永光帝身侧的皇后冰冷地说道:“你怎么没喝酒已经醉了?凝儿和睿王是有婚约的,你现在再让陛下把凝儿赐给七王?”
“他们的确有婚约,可是他们感情破裂,这三年折腾下来,大家也都是身心俱疲。”
太子容煌一字字说道:“沈凝已经不喜欢睿王,而且……好像两人的婚书都已经送回皇后娘娘手中了吧?”
皇后眼眸一眯:“你怎么知道婚书到了本宫手中?”
容澈淡淡地说:“他怕不是在皇宫安插了眼线,随时盯着。”
“……”
容煌脸色一沉,辩驳道:“本宫怎么敢在宫中安插眼线?这事情是本宫从别处得知的!”
“哦,你是不敢。”静坐的容澈轻飘飘地说道:“这么说,你其实还是想的,只是不敢干?”
容煌僵住:“睿王,你不要乱说话!”
“太子殿下自己总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旁人一张口,你便要不高兴。”
容澈提着袍角,缓缓地站起身来:“若七王真有意,那他大可自己和陛下求亲,怎么还需要太子殿下替他出面?七王是太子殿下的兄弟,可不是家眷和臣属。”
容煌面如土色,飞快又小心地瞥了永光帝一眼。
容澈这话,和说容煌与容子安结党没两样了。
结党营私是朝中大忌,没事的时候永光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是在这样的场合摊开来,那绝对要脱层皮。
容煌立即就说:“是七弟请本宫相帮,本宫才替他开口,你说是不是,七弟!”
容煌的目光落到容子安身上,隐含警告。
容澈袍袖一摆,直接挡住了容煌的视线,“你凭什么说,沈凝已经不喜欢我了?”
“凭什么说我们感情破裂!”
“又凭什么说她和七王情深义重?你不是她,不是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个话!”
容煌先被容澈找了话中漏洞,此时又将容澈这般咄咄逼人,竟是被震的失语一瞬。
其余人也被容澈这般模样震住了。
他唇角微勾,面带笑意地看着容煌,语气轻缓而散漫,可那眼神却阴郁冷沉,完全没有当初半点君子清华模样。
三年时间而已,他竟是变了这样多!
容澈离席,缓步行至沈凝面前,朝她伸手:“凝凝。”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容煌、容子安等人也盯着看。
裴书辞在容煌起身请婚的那一瞬,就十分愤怒,但皇后和容澈比他早一步开口。
现在看着容澈那般姿态,他心里也又欣慰又苦闷。
沈凝怔怔地看着他。
只觉得周身的气血一下子冲上了上来一般,脑中嗡嗡作响,心也开始砰砰乱跳。
他不是把自己丢在雪地里都不见她吗?
不是知道自己病重,都没有派人来问过一句,看过一眼吗?
那现在他这又是在干什么?
又好了?
还是单纯占有欲发作?
见沈凝双眸凝了一层雾气,怔怔地看着他不语也不动,容澈心中酸苦闷疼。
就知道自己那日那般决绝混账,定然叫她伤透了心。
“凝凝。”容澈放柔了声音,站在沈凝面前微微地倾下身子,手也朝沈凝面前又伸了一些。
他的眼神深情而温柔,便是沈凝最熟悉的阿澈的样子。
可是腊八那一夜的风雪太冷了。
冻的她彷徨不安,踌躇不定。
容澈半蹲下身,主动握住沈凝垂在身前的手。
他的手比沈凝的手要稍微暖一点,传递过来的温度,似乎化开了沈凝心里那一层层薄薄的冰雾。
沈凝眼角不知觉发了红。
她飞快地垂眸,随着容澈站起身来,和他一起到大殿正中去。
容澈从袖中拿出一卷红底金边的帛书,“此为婚书,一直就在我的手上,我与沈凝从未感情破裂,婚书尚在,婚约也未改。”
“请陛下做主,为我和沈凝选定婚期,让我们大婚!”
容澈字字有力,几乎震晕了大殿上的所有人。
婚书婚约也就不说了。
感情从未破裂?
先前沈凝追逐容子安那边癫狂疯魔,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她死也不要和容澈大婚!
现如今竟然还说自己和沈凝从未感情破裂,怎么睁着眼睛乱说!
而容澈、沈凝、皇后三人却是心如明镜。
容澈所言句句属实。
沈凝从未变过。
变得那个人不是沈凝。
容煌在此时总算是回过神来,冷笑着说道:“睿王真会掩耳盗铃,当初沈凝死都不要嫁给你,还仿佛在昨日,你今日又何必勉强?”
“强扭的瓜不会甜的!”
容澈阴冷道:“甜不甜也是本王的瓜,与太子殿下有何关系?”
如今的容澈,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剑,随时会刺过来。
而以前的容澈是光泽温润的美玉,基本没什么攻击力。
如果超强的反差,让太子容煌实在不习惯,也不想和容澈再做口舌之争。
容煌转向沈凝,“沈姑娘,当年你曾求过孤,请孤替你帮帮子安,如今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睿王用什么威胁你?”
“今日父皇也在,你如实把你的想法和处境说出来,父皇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容煊哼笑了一声说道:“太子哥哥,七王哥哥都不着急,你倒是比他还着急他的婚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娶亲。”
“再说了,睿王哥哥能威胁我表姐什么?心肝肺都恨不得挖给我表姐了,哪里舍得威胁一下下?”
“我表姐不说话那是害羞了,你真是不解风情。”
“……”容煌再次黑脸。
容煊这个兔崽子,就差直说他是为了沈凝背后的兵权和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