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安。”
容澈一针见血地点出关键,“太子自己当然不可能那般聪明,怕是容子安教给太子的。”
“可是——”裴书辞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先前凝儿不是说过,七王将太子那边的消息传递了过来,那便是不打算继续和太子在一条船上了。”
“如今又教太子说话,在这件事情上撇清自己?”
容澈说:“容子安与太子牵连在一起多年,这份联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斩断的。”
“如果太子出事,供出过往许多杂事,容子安就不可能独善其身,所以容子安还是会插手拉太子一把。”
裴书辞点头:“这倒是。”
“不管怎么样,太子这一回一定会栽大跟头,而且他还咬出五王来。”沉默了一会儿的沈凝说:“帝王多疑,陛下很有可能对五王也生出怀疑来。”
这件事情如何处置,就要看帝王的心情了。
屋内沉默下去,三人都不再说话。
就这般过了一阵子,崔彦军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殿下,可以出宫了。”
“好。”
容澈站起身来,牵了沈凝的手往外走。
裴书辞也起身往外。
这一回,他并不过多将目光放在那般配的两人身上,只微垂着眼眸,默不作声。
定国将军府上的马车还在,但容澈却是邀了沈凝一起上自己的车,送了沈凝回到将军府清芷榭。
“好好休息。”容澈微倾着身子温声对沈凝说:“宫中那里你不必想太多。”
“好。”
沈凝轻轻叹了口气。
今日宫中发生了太多事情,搞得她也有点疲惫了。
她恋恋不舍地抱了容澈一会儿,才催着容澈离开,而后叫来黛月帮忙拆了妆发,歇下了。
这一夜想着如今局势,浑浑噩噩了不知多久沈凝才睡过去。
……
隔日一早,沈凝刚睁开眼,黛月带两个婢女进来服侍她起身,“昨日的事情,宫中传出消息来了。”
“哦?”
沈凝残余的几分困倦立即消失无踪,“怎么样?”
“太子和五王在勤政殿门口跪了七八个时辰,凌贵妃喊冤之后也陪着五王跪,之后凌贵妃的两个兄长也跑去了,跪了一整排。”
“他们一直叩首喊冤,求陛下明察,还有一些官员,大约是凌相的门生,在勤政殿前跪了乌泱泱一大片,也去替五王求情了。”
沈凝问:“有人替太子求情吗?”
“没有,太子始终一个人,而且听说后面都没有再喊冤说话。”
沈凝唇角轻勾,笑说:“凌家去那么多人给五王求情,太子这边孤零零一个人,这般对比鲜明,岂不是让陛下更加生气?”
有时候不是人多声音大就有用的。
五王势大,陛下心知肚明。
而陛下的心是偏向容煊的,自然会对这个势大的五王生出排斥和忌惮来,偏偏凌家这些,好似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沈凝问:“陛下处置了吗?”
“太子和五王两人跪了太长时间,都昏过去了,被安顿在宫中找太医救治,这两人的处置陛下没有出声。”
“但其余涉事之人全部处死,包括昨日在御花园附近巡守的禁军,也直接处死了。”
沈凝眉心一蹙,“那柳书意呢?”
“没有听到消息。”
沈凝点点头:“毕竟落水那件事情太大了,牵涉容煊,还让两个公主受难,相比之下,柳书意和太子偷奸怀孕都成了毛毛雨小事……”
“对了,那边怎么样?”
黛月低声说:“二小姐又受伤了,不过伤的不算重,至于夫人,昨晚在宫中也受惊不小。”
“哦。”
沈凝淡淡地说道:“等会儿让吴伯替她们打点行装吧。”
黛月低低地应了声“是”。
沈凝坐在镜台前,等黛月替她挽好发髻,用了些早膳之后,便出门往睿王府去了,但到了兰台阁却扑了个空。
容澈不在。
崔彦军以及几个常伴容澈身边的护卫也不在。
沈凝问院内守卫:“可知道去哪儿了?”
“回小姐的话,殿下出门的时候不曾说过去何处。”
“哦……那什么时候出去的?”
“卯时二刻。”
沈凝点点头表示明白,“那我在这里等会儿他吧。”
那护卫拱手便退到了原位站好。
沈凝提着裙摆,迈步进到兰台阁内,瞬间一室温暖扑面而来。
沈凝几乎可以想象,槐伯不知道为了这些温暖操了多少心。
她到自己和容澈常坐的榻上坐定。
黄花梨木小方桌上摆着琉璃茶具,壶中的茶水早已经凉了。
沈凝抓了个靠枕来垫在自己腰后,姿态随意慵懒地靠在了那儿,单手托着腮望着桌上的琉璃茶具,便能想象得到容澈坐在那儿煮茶的风雅之姿。
盯着看了会儿,沈凝抬眸,隔着雕花的隔断朝前看,一只阶梯长花几上摆着好几种兰,除了箬兰,其余的沈凝都分辨不太清楚。
沈凝瞧着那些兰,想起了沈璇院子里的那些兰花。
还有她衣裙上的绣花、发髻上的兰花簪子、兰花耳铛……
沈凝轻哼了一声,“招蜂引蝶。”
吱呀。
有仆人上前送了糕点和热茶来。
沈凝才用了早饭没一会儿,并不怎么饿,只是那糕点做的小巧可爱,沈凝尝了一口,歪在榻上歇下了。
昨晚一直想着宫中发生的事情,她都没怎么睡好。
现在被这满室的温暖一烘,倒是有点困倦了。
沈凝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容澈带着崔彦军出现在兰台阁的门口。
他进来时候已经看到了沈府的马车,自然知道沈凝在房中。
到廊下时,容澈窥到兰台阁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