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问:“黛月可在房中?”
“在的!黛月姐姐昨晚回来的晚,还是那个臭小子送来的。”
沈凝纳闷:“哪个臭小子?”
“就齐家那个!”蓝星咬了咬唇,神色有些古怪,脸颊微红,似羞似怒:“黛月姐姐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的。”
“奴婢带着小丫头给黛月姐姐清洗换衣服,然后、然后发现——”
“我知道了。”
沈凝的脸色沉了一沉,“你不必多说,我去看看黛月。”
蓝星闭上了嘴,然而心中却是气怒无比。
她虽还是闺中女子,却也不是个傻的,昨晚看到黛月那种情况,立即便知道发生了什么,毫不犹豫冲到了齐耕面前去,拔剑质问。
齐耕脸色也非常难看,半个字都没多说,把蓝星的宝剑打飞,之后跑的没影了。
叫蓝星找麻烦都没地方去找。
此时看着沈凝进了黛月的房间,蓝星也不由快步跟过去。
黛月是贴身跟着沈凝的人。
沈凝的日常起居出行、私库银钱等都是黛月在操心。
黛月便是沈凝的左膀右臂,内务主事。
这些年来,无论风吹雨打黛月总是陪伴在沈凝身边,十分周全。
今日还是沈凝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虚弱——黛月沉睡着,脸色苍白如纸,唇瓣也没有血色,额头上沁着一层细汗。
沈凝坐在床边,用袖角帮黛月拭了拭汗,又帮黛月掖了掖被角,起身到了门前廊下:“可找大夫看过?”
“卫先生帮忙看了,说是需要休息,也开了药。”
蓝星声音很低,怕吵醒黛月,只是心中怒火上涌,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小姐一定要为黛月姐姐做主——”
沈凝轻抿着唇没有出声。
那晚太子的随从说过,他们算计沈凝是用两种香。
一种是香丸,另外一种是那晚在石亭点的香。
黛月日夜陪伴沈凝,必定染上了香丸气息,那晚又嗅到了太子点的香……
只是后来沈凝掉了下去,事态发展完全失控。
现在看来,是齐二帮黛月解了算计。
沈凝沉吟片刻,抬了抬手。
蓝星立即住嘴:“小姐吩咐。”
“你再去请卫先生过来一趟吧。”
“是。”
……
一刻钟后,卫文清重新出现在沈凝面前,面含淡笑:“师妹起身了?看起来恢复的很好。”
“是先生——”
卫文清说:“师妹好生客气。”
“……”沈凝顿了顿,改了口:“是卫师兄医术高超,药到病除……真的很不好意思,一直请卫师兄过来说话。”
“无妨的,为师妹奔走理所当然。”
卫文清淡笑道:“师妹这一回是为了殿下,还是为了你身边那位姑娘?”
“是为黛月姐姐。”沈凝请卫文清坐下,给卫文清沏了杯茶送到他手上,“听说先生昨晚替她看过了,我想问一问她情况如何?”
“她与师妹一样,是中了春风渡,她又与师妹不一样,有人替她解了。”
卫文清又说:“阴阳合和就可解春风渡,不过她瞧着是熬了许久才解,对身子多少是有些损伤。”
沈凝担忧地问:“那能调养吗?”
“可以,师妹放心吧,她是师妹最信任的人,我一定会认真替她调理的……还有关于殿下寒毒之事,师妹其实不必太过执着七王那里,我心中有数,必定可为殿下解毒。”
沈凝张了张嘴,连忙说道:“先生……不是,卫师兄不要多想,我并没有怀疑师兄医术的意思,我只是担忧,所以……”
“我明白。”
卫文清又点了点头,“正所谓关心则乱,这个我懂,我亦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将事实告知师妹,他中毒日久,又用了一些别的药,需要稍微多一点的时间观察、配药、内息调养等。”
“这个过程会稍微有一点长,但不会出意外,请师妹相信我。”
“好……”
沈凝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记下了,之后必定不再为阿澈解毒的事情冒冒失失,卫师兄如果有什么需求,也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好配合。”
卫文清笑道:“没问题。”
沈凝感激地说道:“卫师兄帮我良多,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不必言谢,我也是受师父所托,师妹一切安好,便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沈凝心底浮起几分好奇来:“您的师父,就是我母亲的结拜大哥,那位玄武吗?他托您照看我,是和我母亲交情很好很好吗?”
“是的。”卫文清点了点头,“等以后有机会,师妹可以到望月山做客。”
望月山。
沈凝想起,先前赵家兄弟带来的消息,父亲半月往望月山走动一次。
卫先生来自望月山,对她可谓有求必应照顾十足。
可皇后姨母对卫先生脸色很差。
卫先生的师父又在望月山上,还和母亲交情极好。
这中间,是否有些什么隐秘的旧事?
“这个留给师妹。”
叮的一声,卫文清把一只瓷瓶放在桌上,“一共七粒,养身之用,师妹可以给黛月姑娘吃,吃三粒她的身子就能恢复如初了。”
“剩下的师妹收起来,自己的身子或是信任的人若有不适就吃一颗。”
“吃完了告诉我一声,再送你一些。”
“好……”沈凝回过神来。
卫文清也不多言,稍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但刚走了两步,他又停下脚步回过头:“不可多吃,过犹不及。”
沈凝点头:“好!”
她送卫文清离开后,站在廊下望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青瓷罐子,心情复杂。
“嘿!”
一道人影走在沈凝面前停下,宋怀明带笑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卫先生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