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用了一些早饭之后，带着蓝星到了猎宫前面的大广场上去。
狩猎依然在继续，没有因为太子和容子安忽然回京被打断。
沈凝到时，广场上的坐席已经坐了一半。
大家看到沈凝前来，谈笑聊天的声音不约而同变小了几分，有许多道目光不露痕迹地游移过沈凝身上。
昨日狩猎沈凝、容澈、容子安、太子都不曾出现。
晚一些就传出太子和容子安马不停蹄回京的消息……
这世上的事情哪里就有这么巧。
必定是和沈凝有几分关系。
再加上五王容熠刻意散播太子在石亭衣衫不整的丑闻，现在所有人心中都有不少猜想。
大家思忖太子与容子安，和沈凝与容澈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
先前太子在年宴上就曾揪着不放，一定要让容子安和沈凝“有情人终成眷属”来着，如今发生点冲突也很正常。
但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大约是太子和容子安冲突落败。
太子出了大丑不说，还引起了景和帝更深的厌憎，直接被赶回京城去了。
也有些人，因为太子昨日被发现的时候衣衫不整，心中满是恶意地怀疑沈凝是不是清白毁损。
只是沈凝十分受宠，倒是也不敢有人议论。
不过现如今看着沈凝完好无缺地出现在猎场上，那些人多少是有点遗憾。
人便是这样。
同情他人过得差，嫉妒旁人过得好。
若有一朝身在云端的人跌落尘埃，那不知有多少人嘲笑他活该。
沈凝做鬼魂时，就曾看到过许多人心丑陋之处。
此时从那各异的目光注视之中走过，泰然自若，淡定非常。
容楚灵到的早，沈凝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对沈凝温声招呼：“沈姑娘来了。”
“五公主。”
沈凝给容楚灵行了个礼，也入了座。
沈凝与她闲谈了两句，随意地说道：“公主的衣裙很好看。”
这整个席上，无论男宾女眷，不管准不准备进猎场的，几乎都穿戴的很是利落。
容楚灵却是一身湖水绿色的束腰大袖宫裙，容颜秀美，书卷气息十足，和在宫中时候一般无二。
“谢谢。”容楚灵温声笑道：“我并不打算进场，骑装也穿不习惯，所以未曾换衣。”
“和别人不一样，不就显得自己特别呗。”
容灿骄蛮的声音响了起来，她不咸不淡地说了那么一句话，却是目光一点也没落到容楚灵身上。
而是一阵风似地到了沈凝面前，朝着沈凝甜甜地呼唤道：“凝姐姐！”
不等沈凝应声，容灿转向容楚灵，下颌微扬：“五姐姐，我们今日换位置吧，我要坐在凝姐姐身边儿。”
容楚灵微笑着站起身来：“好的。”
话落便朝沈凝点点头招呼了一下，起身离开了。
“凝姐姐！”
容灿欢呼一声，坐在沈凝身边抱住她的手臂，“你昨日没来我可想你了！”
“……”
沈凝微皱着眉毛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霸道了？抢五公主的位置，还那样趾高气扬地让她走开。”
“那、那人家想和你坐在一起啊。”容灿扁了扁嘴，“以前都是我们坐在一起的，她后面来的，怎么能插咱们中间？”
“可她已经坐下了，这也是内廷司那边设定的席位，你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沈凝眉毛皱的越紧，声音也严肃了几分：“这样骄纵不是什么好事。”
“好嘛，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改，我客客气气地和她请求换位置，如果她不答应，我就不勉强，这总行了吧？”
容灿笑嘻嘻地说完后，立即东拉西扯地转移了话题。
说沈凝的衣服好看，马靴好看，弓好看，坐骑好看，都不给沈凝说话的机会了。
沈凝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小丫头，真是被惯坏了。
这时，裴书辞到了。
容灿本来叽叽喳喳说话，一瞧见他，顿时话音一卡，而后捏住沈凝衣袖，咬着唇说道：“凝姐姐……我昨晚去看皇后娘娘，娘娘问我对你兄长印象如何。”
沈凝的眸光微微一闪，视线也落到了裴书辞的身上去。
皇后姨母是和容灿更亲近的。
先前她也说过，如果容灿稳重一点就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容灿这跳脱欢快的姿态，实在是叫人……
“他是要议亲，选妻子吧？”容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记得这个裴小将军今年二十三还是二十四了？”
“我才十六岁呢，我这么小，他那么大……而且我都不熟悉他。”
“皇后娘娘不会把我硬塞给他吧？”
“肯定不会。”沈凝淡定地说道：“姨母应该只是随口问，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容灿松了口气，“那就好啊，那就好！我还小，可不想这么早就嫁了人，我要多玩几年才行！”
沈凝瞧着她那灿烂娇美的笑颜，眸中也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来。
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最愉快的，谁不想多几年呢。
没一会儿，皇族中人接连到场。
容澈来之后看到容灿坐在沈凝的身边，拉着沈凝一直说话，眉目之间浮起几分郁色。
容煊凑过来：“睿王哥哥连丫丫的醋都吃，好是小气。”
容澈收回视线 ，沉默地抿了一口茶。
“又不理人。”容煊又凑近了两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对人很是温和，可绝对不会对别人说的话听而不闻呢。”
容澈淡道：“人会变。”
“……”
容煊沉默一瞬。
也是，这三四年发生那么多事情，大家都有许多变化。
他叹了一声，很快就把这点杂事抛之脑后，悠闲道：“哥哥，这几天会不会有人倒霉，透个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