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凝。”
容澈倾身而来,指尖点在在沈凝的额头上轻轻抚过,指掌落于沈凝耳畔,托起她的脸颊,轻轻开口:“我不是你喜欢的君子了。”
君子不会如此阴毒。
不会如他这般躲在暗处机关算尽,那手段也全是暗黑的见不得光。
容澈清醒的知道,自己现在和三年之前的变化有多大。
以前的他甚至会耳提面命地要沈凝不要戏弄旁人,要规矩、要安分,要正直、悲悯,尽量讲道理少动手。
可现在他自己已经黑了心肺。
若有人把手伸向沈凝,或者哪怕动了那份念头,他也会随时发作。
容澈手掌轻轻用力。
沈凝不自禁地朝他扑过来些许,双手一伸,攀在容澈的双肩。
“凝凝……”容澈轻轻吻了一下沈凝的眉心,又在沈凝的眼睛上落下蝴蝶翩跹一般的轻吻,他低声笑道:“我这样你怕不怕?”
沈凝眼睛不由自主地眨了一下,双手一探,抱紧容澈的脖子,低喃:“你什么样都是容澈,我为何要怕?”
容澈又笑了一声,却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他真的怕,自己这般行事风格惹来沈凝的抵触和不喜。
他知道自己已经变了,永远也不会再如当初那般做什么君子。
现在他就是这样锱铢必较,手段百般。
他可以选择隐瞒。
但他不愿意隐瞒。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的谎言去圆。
隐瞒会让事情变得复杂,让真心相爱的人中间出现隔阂。
善意的谎言对他来说更是个很可笑的说法。
“不过阿澈,不要把阴霾留给自己。”沈凝放开双臂,在容澈面前半跪起身子,珍而重之地吻了吻容澈的额头。
她认真地说道:“不管是对待太子、七王、五王,还是别的人。”
“不要总记得仇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阳光和希望永远比阴雨和风雪多的多,我们把更多的温暖留给自己,好不好?”
容澈看她双眸清亮,眼底深处似有一轮太阳,光华璀璨,温暖无比地照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般,那浅浅的笑容也如此明媚温和。
就如同小的时候她一下子凑到自己的面前来时一模一样。
那样真挚又温暖。
容澈只觉心间陡然一软,厚重的暖意也似在这一瞬包裹住了周身,驱散了他所有的不确定和疑虑。
容澈把沈凝拥入怀中抱紧,喃喃低叹:“你就像个小太阳。”
总是带来温暖和希望。
这样的凝凝谁会不喜欢?
这样的凝凝……谁敢来抢他就杀谁!
沈凝咯咯轻笑,手指戳着容澈的心口哼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吃饭啊?我饿了,早上便没吃多少东西,肚子都要咕咕叫了。”
容澈捏了捏她的脸颊,爱怜道:“让人送吃的来吧,不出门了,麻烦。”
“好哦。”
沈凝忽然感兴趣地问道:“你说太子会很不体面,是哪种不体面?他会神智不清的宽衣解带吗?还是怎么?”
“我不确定。”容澈面上笑意一敛,淡道:“但总归是会不好看的。”
沈凝咬了咬唇,一脸兴奋:“忽然好期待啊,我都想找机会去东宫,爬上太子的屋顶去盯梢看热闹了。”
容澈:“……”
沈凝这跳脱的反应,实在在他意料之外。
那可不是什么好看的热闹。
容澈恶劣地捏了捏沈凝的脸颊,“不准去,要是让我知道你去了,关起来罚抄书,听到没?”
“啊?”
沈凝知道他不过是在言语吓唬自己,看着凶其实凶的一点都没力度,不过依然配合地垮下脸,哀怨道:“你真霸道!”
而后两人对视了片刻,都十分愉悦地笑了起来。
……
五日后,清查白鹤惊驾一案的官员面见了景和帝。
听闻景和帝在勤政殿内发了一通火。
而后那官员告退之时,废太子的圣旨也随之而下,并清查东宫,以及那些弹劾太子的奏本,也一并一一追查清算。
景和帝传召五王容熠前去宣旨废太子,连带着清查太子之事,也一并交给容熠。
清芷榭里,沈凝躺在廊下的摇椅上摇摇晃晃养瞌睡,闻言唇瓣微微一勾。
容熠如今是陛下的一把刀。
出鞘的刀。
不过,容澈先前说的太子不体面之事,一直也没发生过。
沈凝微微皱眉,招呼道:“齐二,东宫那边还没传来消息吗?”
“不曾。”
暗处的齐耕冰冷地回应。
今日齐耘休息去了,是弟弟齐二候在沈凝身边随时听命。
齐耕相比齐耘就十分冷漠。
他有问必答,但多余一个字都不会说,多的表情和语气也不会有,冷冰冰的。
沈凝“哦”了一声。
黛月从外面走进来,给沈凝带了时令的水果还有花茶,摆在了沈凝那摇椅一旁的小方桌上。
“谢谢!”
沈凝笑眯眯地问:“黛月姐姐现在身子都好了吧?会不会很累?我再给你一粒回元丹吧。”
“奴婢都好了!”黛月赶忙说道:“回元丹珍贵,奴婢吃了三粒已经很多很多了,不必小姐再拿,小姐这些好好存着,关键时刻有的用。”
“好吧。”
沈凝点了点头。
先前卫文清说过,回元丹这种大补之药是过犹不及的。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蓝星忽然大喊着从外面冲了进来。
院子里粗使的下人和照看花草的小婢女,以及黛月沈凝都朝着她看过去。
黛月柳眉微微拧起,有些责备之意:“怎么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蓝星连忙刹住脚站稳,面上有些尴尬。
她气息不稳,但眼神之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