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点头:“他们就是为了针对姨母和容煊,真是无孔不入,还好太后心如明镜,并没有追着这件事情不放。”
“皇祖母历经三朝,不是寻常妇人,那些把戏她自然看的清楚。
容澈低头,看着自己和沈凝交握的手,“上次在京安山我求她为我们婚事作保,她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话题转的有点快,沈凝怔了一下后回神,“所以,太后会在今日说我们成婚之事吗?”
“应该……我猜八九不离十吧。”
容澈这般说着,低垂的双眸之中有暗光浮动,很快一闪而逝,他又说:“不过五王看着不太安分的样子,我今日伴在容煊身边吧,免得那小子被算计。”
沈凝先前听到他说二人成婚之事,心底稍稍有些动念,就听容澈说起容熠不安分,心情立即凝重了起来。
沈凝点头道:“的确要小心,刚才皇后姨母也说今日不宁静……等会儿我与容灿坐在一处。”
“好。”
容澈和沈凝闲话了一会儿,崔彦军前来禀报,前头宴会大殿已经开了。
容澈牵着沈凝起身,让她先行。
沈凝说:“你要等容煊一会儿吗?”
“对。”
容澈点点头,“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到。”
“那也行。”
沈凝转身离开后,容澈面上笑容慢慢消失。
崔彦军到容澈身后站定,“宋怀明说过,殿下服下的药只需用内力催动就能发作,让人露出虚弱将死的症状来。”
“可是殿下原本身子还不错,忽然就虚弱将死……太后那般精明,怕是会引起太后的怀疑。”
“所以我不会随意催动内力让自己那么虚弱。”容澈平静地说道:“得有个合适的机会,而且必须是今晚宴会上,大庭广众之下。”
崔彦军神色复杂道:“这个机会怕是不好找。”
容澈淡笑:“容熠不是挖空心思要算计容煊么?我只要待在容煊的身边,这个机会,也不是那么难找。”
崔彦军一愣,知道容澈心中有数,默默点头。
这时,容澈垂眸轻叹一声,“只是到时候要让凝凝伤心了。”
崔彦军也跟着一叹。
伤心是肯定要伤心的,就怕伤了心之后知道真相还要生气。
不知这二位会不会再闹矛盾?
好好的一对儿,连番折腾,当真是好事多磨?
崔彦军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万一殿下药效发作之后,大家请卫先生前来——”
那以卫文清的医术,容澈岂不是很有可能穿帮?
容澈回头看了崔彦军一眼,“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崔彦军一愕,脑中一个激灵。
是了,卫先生今天很是难得地被宋怀明请出京城去了。
殿下这……真是算好了天时地利,只差一点点人和。
五王殿下如果做不到这点“人和”,那殿下自己也会把这点“人和”圆上。
总之今日一定要成事。
崔彦军不得不感慨自家主子如此坚韧、如此机关算尽的一颗心。
甚至崔彦军还暗暗大逆不道地思忖,这颗心要不是只用在娶沈凝,而是用在谋夺江山帝位上,怕也没人是他对手。
太后寿宴设在承云殿内。
承云殿极大,按照祖制每年大型节庆和典礼才会开此殿设宴。
但自从景和帝登基之后,轻徭薄赋,缩减宫中用度,宫内宴会规格也缩减,这承云殿这么多年来只开过三次而已。
这第四次,是为太后办寿宴,足以见得景和帝对太后的尊敬。
沈凝到时,容灿和两个郡主站在殿门边上说话,看到她立即快步小跑过来,欢笑道:“凝姐姐!”
“丫丫,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凝微笑问她。
“刚到一小会儿,想着等你来了一起进去,才和她们说两句话,你就来了呢。”
容灿说着,朝着不远处的两个郡主看了一眼。
那两个郡主朝沈凝和容灿点点头,也没过来,两人一起先进殿去了。
沈凝也和容灿一起进去。
等到席位之上坐定,容灿小声说道:“刚刚在寿康宫他们是在针对十一对不对?那也太明显了,我这么笨的脑子都看得出来!”
“还好太后英明,没有上他们的当。”
“不过我觉着,太后看着像是温和的老奶奶一样慈爱,实际上让人感觉不是那么亲切。”
她说话的时候用团扇挡着嘴巴,小小声地只说给沈凝听。
沈凝暗忖这丫头现在也学聪明了,知道隔墙有耳。
容灿又开了口,这次声音更小:“太后入宫也有两三天了,说是身体劳累,免了宫中所有人拜见,皇后娘娘也是今日才见她呢。”
“母妃一再叮嘱我,说最近要我安分一点,不能惹事,免得冲撞太后被责罚了。”
“我在宫里向来随心所欲惯了,这一下子要我安分,规规矩矩端端正正的,真的好难啊。”
沈凝笑道:“坚持一下,太后不会在宫中停留太长时间。”
太后多年来从不回京,这一次如果不是容澈去京安山求她,她也未必会到宫中来过寿吧。
“希望吧……如果太后一直留在宫中,那这宫里我怕是要待不下去了,凝姐姐你不知道,每次太后朝我看过来的时候我都好紧张。”
“深怕自己某个地方让她看不顺眼——”
沈凝轻声安抚道:“你别想太多,太后不是吹毛求疵的人。”
“可她看人的眼神就是有点严肃啊。”
“那是你不习惯……太后不常在京城,你不怎么见她,太拘谨了。”沈凝轻拍容灿手背,好声安抚了一阵儿,容灿才稍稍舒缓了点心情。
沈凝看她逐渐松了口气的模样,心里不觉发笑。
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如今倒被吓得这般谨慎了。
其余人陆续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