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容煊年幼,景和帝爱护倍加,但太子和五王都势大,那两人也不将容煊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放在眼中。
随着时间推移,太子越来越艰难。
五王和太子斗争越来越焦灼,反倒是容煊,成了皇子之中享了最多景和帝关注和疼爱的孩子。
众人逐渐回过神来。
这些年,容煊得到的恩宠都无人能比。
景和帝亦将容煊保护的极好。
当初放任太子势大,与五王争锋,亦是对容煊的一种保护。
太子和容熠都着急了起来,但形势已经如此。
容煊逐渐长大,中宫地位稳固,还有安南和冀州白虎军团,甚至是容澈作为他的后盾,实力非同寻常。
沈凝又想起容熠和他背后的凌家,拧眉说道:“凌相的确是个厉害人物,在朝中影响太大了,陛下不想被权臣辖制,却也难在短时间内对凌家动手。”
容澈点点头:“但陛下在不断的培植人手,以备来日动作。”
此事涉及杀人不见血的朝堂斗争。
说到此处,沈凝眉心又是一蹙,神色颇为凝重。
容澈不愿多说这个,让气氛这般压抑,便牵住沈凝的手轻轻晃了晃,温声说道:“吃点东西?”
“……好。”
沈凝点了点头。
她其实昨晚宴会便没吃多少,后来容澈出事,她更是肝胆俱裂,哪有功夫想到吃喝?
到现在起码是有七八个时辰没吃东西了。
容澈不提的时候精神紧绷,不觉得有什么,容澈说完之后,沈凝也忽然觉得腹中空空,很是不好受。
槐伯那边很快送了一些清淡却美味的菜色过来,又给容澈和沈凝二人煮了两碗汤面。
吃东西的时候,容澈盯着沈凝照看着,深怕她弄到了自己的伤口。
沈凝如今心情疏松,也是饿极了,一碗汤面一扫而空,还又添了半碗。
在容澈面前她素来随性不修边幅,也不怕容澈笑话她吃的多。
等二人用完了饭,天彻底亮了起来。
“宫中传来消息要一段时间,急不得的。”容澈捏了湿帕子给沈凝擦拭唇角,“你便在这兰台阁歇息吧,嗯?”
沈凝知道,对外面而言,容澈现在“半死不活”。
她担忧容澈自然也是半死不活。
这个时候她不在兰台阁才会很奇怪。
如此一想,沈凝又念及昨晚被骗的那么凄惨,很是用力地瞪了容澈一眼,转身去坐在床榻边,踢了鞋子翻身上床。
她还是穿着昨晚宴会时的繁复衣裙,躺上床后,一截裙摆耷拉在床沿上,裙摆之上还有一圈很明显的污渍。
容澈无奈地上前,袍袖一摆之间,内气卷着沈凝左右乱飞的鞋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脚踏上。
他坐在床弦,轻推了推沈凝的肩膀,“宽衣再睡。”
沈凝不理会他。
容澈又推了推沈凝,“宽衣。”
沈凝回头瞅着他,眼神微妙的很。
容澈无奈道:“你这样看我,颇有些秋后算账的不善,不是先前都说不怪罪吗?”
“我的确不会气昏了头地怪罪你,和你翻脸闹的不可开交,但我没说不会生气,难道我还不能耍一点小脾气了吗?”
“当然可以。”容澈笑容温柔:“我做错事啦,你耍点小脾气给我甩几个脸子实属正常,但你莫和自己过不去,嗯?”
“宽衣睡觉吧,能舒服些。”
他这么一说,沈凝果然神色一顿。
的确,合衣而眠当然比不上宽衣歇息。
沈凝从昨晚到现在都神经紧绷,过度紧张的时候曾浑身冒汗,衣裳黏腻在身上实在不舒服。
况且昨日穿戴的款式真的繁琐……
沈凝没说什么翻身坐起,刚要拆解腰带宽衣,忽然发现裙摆上的那一圈脏污。
她瞅着容澈慢悠悠地说:“所以你是担心我弄脏你的床吗?”
容澈微微一笑倾身上前,吻向沈凝脸颊。
沈凝立即抬手挡在身前,把容澈拦住:“不行。”
容澈双手扶握在沈凝的肩膀处,定定地看着沈凝。
二人四目相对。
容澈知道她现在是故意和自己置气一二,为昨晚的事情发泄点情绪,自是十分包容,果然将她慢慢松开。
沈凝便转身宽衣。
她并没有装模作样地驱赶容澈。
倒是容澈觉得自己须得主动避让一二,让她耍耍性子发作发作。
只是瞧着他抬步往外走时,听到身后窸窸窣窣地宽衣之声,又忍不住回头。
沈凝已经宽了外裙,在拆解里面一层裙裳的腰带。
容澈想起先前沈凝那耍性子的模样,下颌微抬,眼睛里面跳动着浅浅的火苗……
二人自幼相识。
从小到大,沈凝也曾对容澈耍过许多次小性儿。
大致上每一次都是以容澈温柔的包容结束。
而沈凝也并非得理不饶人的。
见容澈包容,她也是见好就收,稍稍刷刷小性儿便又腻在容澈身边你侬我侬。
包容习惯了之后,她偶尔的小性子与容澈而言,是两人之间的情趣。
但此时看她这样不避讳当着自己的面宽衣解带,容澈又觉有一只小虫钻进了心房之中,并且在心房内来回爬行,实在惹的心痒。
她是真的不见外。
还是故意这般惹他?
难道忘了他现在成了什么鬼模样么?
容澈看着她一层层脱掉繁复的衣裙,拔掉簪子放下一头乌黑长发。
看着那长发如同波浪一般垂在月白色轻软的绸缎中衣上,看着她抬手撩拨头发时候,牵扯衣裳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容澈眸光幽暗,心绪难宁,脚下生根一般不愿离去。
并且在片刻后缓缓往沈凝身边走去。
沈凝听到脚步声,皱眉回头,“你——”